“宁楠?”季雯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个闷头闷脑的温顺表姐,竟然想去见未婚夫的妾室!而且虽然她和卢菁见面不多,但从来没有听她问过关于宁家姐妹的事,想不到暗中已经查好了?的确,大哥自从接触了宁家姐妹,就变得怪怪的,纳了宁梓之后,一向温润的大哥,竟然成了暴力狂;纳了宁楠,大哥又变得忠贞不二,再也不流连花丛了。卢菁在意也不奇怪。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下这个看似老实温顺的表姐,终于露出她的真实面貌了。
季雯见卢菁盯着她,便笑道:“好啊,表姐想见,有何不可,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表姐的画哦。”这可是一个试探表姐本性的大好机会啊,没准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妒妇。这样想着,她吩咐丫鬟把宁楠喊道自己院子来。
宁梓却表示她想径直到季英院子里去,虽然无礼,但她还是想看看妹妹真实的生活状态。
季雯听了,越发好奇,饶有兴味的答应了,她倒是想看看这卢菁到底要做什么。
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季英的院子近了,宁梓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太熟悉了,这周围的树,这花圃里的花,这翘角翼然的亭台,见证了她最初的幸福和后来的悲楚,又要迎接她的回归。
进了季英的院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株香樟树,她恍然想起,那日她刚来到这间小院,季英就是站在这株树下,眼神炯炯的看着她,他一个横抱把她抱起来,吓得她直尖叫。她也记得,她在这棵树下被他当众打得鼻青脸肿,而他掏出几封信,砸在她身上:“你以为顺从我,我就能让你得偿所愿?”那是她父亲宁孔目写给她指导她如何往上爬的信件,虽然她并没有那样做,却也羞惭的几乎要自裁。
院子里有几个大丫鬟正坐着做针线活,旁边有两个稍小的丫头,正在来回跑动玩耍。她们一见季雯,连忙站起来行礼,道:“二小姐。”季雯的丫鬟昕采介绍宁梓说是表小姐,她们又向宁梓行礼,不过眼神中都带有好奇和疑惑,悄悄打量着,她们都知道表小姐是季英少爷的未婚妻,突然跑到少爷的院子里,真是让人意外。
宁梓用眼神一扫,发现这些丫鬟全部是生面孔,可见这一年来,季英已经把院子里的人换了一批了。
见二小姐领着表小姐进了“小泪包”宁二姐的屋子,院子里一下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开始小声议论,有些好奇的人恨不得把耳朵贴在窗子上,可是二小姐的大丫鬟昕采站在门口,眼神威严的扫过她们,她们只得按捺住好奇,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宁梓进了屋,有个丫鬟迎出来行礼,季雯对她吩咐了几句,丫鬟便退了出去。
宁梓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只见外人所传的“金屋藏娇”,的确不为过,连烛台都是金的,一片晃眼。季雯告诉她,宁楠在里间。“小泪包”除了哭,就是读书,据说她姐姐曾嘱咐过要她务必能腹有诗书。宁梓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她屏住呼吸,只见一个小小瘦瘦的身影坐在凳子上,窗外的阳光模糊了妹妹的身影,宁梓一下子觉得自己要哭出声来,她拼命告诫自己不能露馅,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感情。
宁楠听见脚步声,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的抖了抖,这让宁梓一阵心疼,宁楠一回头,见季雯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女子,看穿着也是名门闺秀一类的人物,她只是从凳子上站起来,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宁梓走了过去,只见妹妹脸色苍白,像兔子一样的怯怯的,眼睛水汪汪的,如含着泪水一般,她本想把妹妹抱在怀里,但是这样的动作太可疑了,她只能伸手摸摸她的头,宁楠却一缩,眼神充满了戒备。
宁梓心中一紧,眼神落在她看的书上,见那是一本《诗经》,便笑道:“这书可记熟了?”
宁梓的声音很温柔,让宁楠不由的一颤,她猛然想起阿姐曾经要她背诗,但她偷懒不想学,阿姐也是这样,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翻着书,问她:“这书可记熟了?”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背熟了!”再看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一个陌生人,不是阿姐,她又是吃惊,又是遗憾,阿姐在世的时候,她从来没背熟过一本书,现在她记熟了,阿姐却听不到了,这样想着,珍珠般的眼泪便从眼睛里滑下来。宁梓见了,赶忙掏出手帕,蹲下身,帮她擦眼泪。
季雯在一旁大为惊奇。她本来是冷眼看好戏的,结果这里的气氛却不对劲,根本没有彪悍河东狮给下马威的情景,也没有蛇蝎毒妇绵里藏针的场面。更为奇怪的是,这宁二姐到季府一年了,平日里从没说话一句话,大哥请医生看了也没用,她私下以为小丫头是吓成哑巴了,想不到今天竟然开口说话了。平时不愿亲近他人的“泪包”,竟然乖乖的待在卢菁的怀里任她擦眼泪,简直是活见鬼了。
宁梓帮宁楠擦着眼泪,但是宁楠却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她悄悄的拉开宁楠的袖子,没有发现宁楠身上有伤,她松了一口气,季英还算有点人性,没有像打她一样的打妹妹。
宁梓虽然还想和妹妹多待一会儿,但是看见妹妹好好的就行了,她留下又不能做什么,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和季雯一起离开了。
在众人的目送下出了院门,季雯问道:“表姐怎么想起来看这个小丫头了?”
宁梓笑道:“只是听说了,想来看看罢了。”
季雯听了,觉得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