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啪”的一声关上,屋中只剩下了宁梓和季英二人。

“卢菁,你疯了么!”季英猛的坐起来,用力过猛使得他的伤口再度开裂,他疼的“嘶”了一声,却毫不在意,只顾着瞪大那疲惫的带着血丝的眼睛怒视宁梓,刚刚简直太丢人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一个女人压住了气势。

宁梓看着季英,看着鲜血浸透了他胸口的绑带,染的衣服一片鲜红,有些愤然又有些受伤:“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不等季英回答,她又道,“呵,真可笑,我竟然会问你这个问题,”宁梓自嘲的笑着,竟让人觉得有些不符合她年龄的凄凉,“如果你还有一丝顾及的话,就不会任由我像现在这样沦为贵府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季英瞪着她的眼睛微微颤了颤,没有说话。

“我们已经定亲了,我不仅是你的表妹,还将是你的妻子,你未来孩子的母亲,我们在一起走的路还有很长。你一定要还未开始就让我如此难堪吗?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丝一毫应有的尊重?”

宁梓站在卢菁的立场上,言辞非常恳切。但是其实她明白,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季英内心有一种庞大的优越感,让他常常悖离了从小习得的基本的教养和礼貌,尤其是面对一些看上去胆怯呆板的弱者的时候,这种无礼常常发挥到极致。一个人瞧不起你,不尊重你,为什么你还要爱他?宁梓有些糊涂了,她不能理解卢菁在日常的文章中表达的对季英的爱慕,正如她不能理解当初她为何一门心思的祈求对她施暴的季英能够良心发现呵护自己。

尊重?应有的尊重?季英心头一震,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家说出这么严肃的话?他仔细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对卢菁的态度真的有些过分了。她是一个挺安静甚至木讷的女孩,她对他从来都是温婉的微笑,而他,则对她一直没有好脸色。是的,他瞧不起她,她徒有美貌,但是整天低头走路,毫无乐趣,根本配不上他,更不能生养出聪明的儿女。因为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所以才会如此挑剔,抑或是因为她的顺从和软弱?如果是后者,那么他身为宰相公子的教养与风度就大打折扣了。况且,虽然毫无疑问在大兴王朝男子的社会地位大大高于女子,但是夫妻从某种角度来讲是对等的关系,自己轻视自己未来的妻子,那么其实是不尊重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抬眼看了看卢菁,她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却大谈“妻子”、“子女”这样的话题,眼睛里竟有一种意外的平静与超脱,这种淡然让她显出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沧桑,仿佛她经历了很多,这让季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兴味。这个表妹,最近倒是给他准备了不少节目,先是在酒楼把他呛的说不出话来,再是在这里跟他理性而平静的讲道理,或许她并不是那么无趣。或许,是时候与她增加接触了,说不定真有什么有趣的发现。

“我的话说完了,你怎么看?”见季英久久不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宁梓干咳了两声,向他发问。自己和他关着门呆了许久,虽然是准夫妻,这样对她的名声也不利。

“嗯?”季英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中规中矩坐在椅子上的宁梓,觉得她那种神情就像自己的姨母卢夫人,看样子还真有点当家主母的料。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点好笑,他看着她那毫无波澜的形状极为美丽的水杏眼,嘴角抽了抽,蹦出一句话来,“话说完了?好,过来帮我重新包扎。”

什么?

宁梓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居高临下有点欠抽又满胸鲜血有点可怜的季英,惊讶万分。以她和季英一年朝夕相处的经验来看,他说这句话绝对是有意调戏她!他虽然似乎让她干下人的活帮他包扎,但是也给了二人近距离接触甚至肌肤相亲的机会。季英这个人,对待不喜欢的人,除了冷漠就是怒吼,是绝对不会有给对方一丝一毫亲近他的机会的。唉,要说这季英啊,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态度急转直下,直接从冷漠转为亲近,连个过渡都没有,真让她招架不来。莫非……宁梓看了季英两眼,那双眼睛很深邃,像狼一样的盯着她,莫非他对她有意思?呵,之前卢菁对他温柔有加他不理不睬,现在她对他毫不在乎,他却有了兴趣,真是个有受虐倾向的怪胎。

“男女授受不亲,恕难从命。”宁梓坐在椅上没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哦?”季英抬眼看了看宁梓,她那表情还真是拒人千里之外呀,季英哼了一声,道,“授受不亲?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做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现在倒是义正言辞。”说着他龇牙咧嘴了一番,似乎伤口痛不能忍,他看了一眼宁梓,一脸明明白白的失望,“看来我是请不动你了。”

“原来是在‘请’呢,”宁梓在鼻子里“嗤”了一下,站了起来,径直朝季英走去,“我真是受宠若惊!”

宁梓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把新绑带、药膏和干净的中衣拿出来,放在床头,成功使用激将法的季英见了,嘴角偷偷勾起一丝笑。

“自己脱衣服!”宁梓看着大大咧咧坐着等待服侍的季英,心想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要是站在这儿的是卢菁,还不得羞惭而死。当然了,卢菁呢是绝对不会单独和未婚夫闭门相处的。

“我胳膊有伤,疼,举不起来!”季英微微的扬了扬手,一脸无辜,他面色苍白,神情疲惫,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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