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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北海上空飘起了雨丝。
灯火迷蒙中,错落楼阁,雅致小径,北海内的轻舟,都被笼罩。
雨丝朦胧,带着雾气,视线也跟着朦胧起来。
唐玄与安雨轩盘膝坐在漆黑的假山洞内,透过缝隙,望着外面湿润的世界,沉默着。
“岁月催,江湖老。
男儿在世,挥刀舞剑,放歌长啸。
天苍苍如被,
地茫茫如铺。
五洲一炮场。
孤单如我,孤单如我,
孤单如我?唐玄,下句该怎么接”?安雨轩的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有些嘶哑。
他拿出通讯器,借着微弱的光亮,对着自己倒影,左看右看,一只手扯着半长不短的油亮头发,来回撕扯着。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操劳,奔波,还是这么样貌英俊,头发乌黑发亮。英俊如我,天生丽质如我?如我?唐玄,怎么接,你倒是说啊”。。。。
唐玄的脸,在安公子凑过去的光亮下,带着淡淡的笑,轻声道:“天生闷骚,自甘堕落”!
有些嫉妒的望着唐玄那半黑半白的天然发丝,棱角分明的发际线,还有那张淡而出尘的脸以及那双修长如剑的眉,还有那双深邃的眼,饱满的唇。。。
这是一张,连英俊的男人,都嫉妒的脸。
不提剑法,单论长相,五洲内,能让安雨轩服气的不多。唐玄勉强算一个。虽然在他心里,有些勉强,但事实当前,本着诚信的原则,还是得算一个。
没了安雨轩的通讯器,假山内又是一片漆黑。
唐玄低声笑道:“五洲,一炮场。。呵呵,安兄,你这一句,颇有些愤世嫉俗,大逆不道意味”。
安雨轩道:“你觉得,我们生活在世界里,像什么”?
唐玄摇头道:“不好说,说不好”。
二人声音很低,穿不透外面的风雨,只在这狭窄的假山洞内回响。
安雨轩缓缓道:“五洲其试就像是一个大出租屋,我们都是租客。以前房东只有一个,如今房东却很多。房东之间不光打架,还要赶租客。呵呵,你说,可笑不”?
唐玄道:“哦”?
良久之后,安雨轩缓缓道:“大家都在这个笼子里,醉生梦死,混完这一生算拉倒。大多数人,连房租交给谁,都不知道”。
唐玄吐出口气道:“你真他么的是个天才”。
生为世间客,便称笼壁人。灵根皆断绝,何足惜残身。他不由得想起茅山上,给温艳阳讲的那个故事。
以安雨轩的见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活出如此境界,当得起出众二字,起码没沉迷于纷繁芜杂的浮华,不算糊涂。
安雨轩大笑,笑的有点残,有点惨。刻意压抑的笑声,有些难听。
唐玄想了想问道:“那你呢”?
安雨轩道:“我?我想小红了”。
唐玄诧异道:“小红是谁”?
安雨轩扭捏了一下,轻声道:“鸡”?
“鸡?什么鸡”?唐玄并不能正确理解这个字的意思。
“呃,就是陪男人欢乐,收取一定费用的女人”,安雨轩解释的很费力,但好在唐玄懂了。
唐玄默然。
安雨轩继续道:“看似fēng_liú,传闻fēng_liú,可那不过是包装。我这辈子,就小红这一个女人。她很好,很纯,很真。。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
他的声音很空洞,似乎再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她就像一颗流星,在我生命里留下灿烂的光芒之后,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就这么不见了”。
“你没去找她”?
“找了,找不到”。
“那你和龙笑梅”?
“此行之后,天下第三集团商社便姓龙,不姓安了”。
“你家老爷子同意”?
“别提了,就是老光头一力促成的”。
“那你以后怎么办”?
“呵呵,做个卫士,这也是我一生的梦想。整日斤斤计较都是给老头子的崇高理想打工,好累,真他么的累,我不喜欢”。
“这样,你会幸福”?
“随意吧,怎么不是过?五洲内如我这般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好吧,你赢了”。
北海之内,寂静空旷,虽有风雨,但却没有酒,只有两个洞里人。不过安雨轩似是醉了。
长久的沉默后,安雨轩道:“你和萧红颜定了”?
唐玄默然,定还是没定?他心里也没有底。
安雨轩道:“她非你良配,太复杂。而且你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唐玄依旧沉默着,脑中却赫然出现了两个萧红颜,一个木屋内,一个尘世间。一个亲近,一个陌生。
沉默中,细雨变成哗哗的大雨。雨水四溅,洞内水流成河。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没有动弹,任衣衫浸水,浑身湿透。
过了一会儿,雨声渐止。外面飘起了雪,雪落无声。
雪花中,假山外,满地结冰。灯光下,冰面放光,清冷纯美。
微风变冷风,冷风如刀,劲吹。只是这风声却有些不同寻常,带着悲苦的呜咽,凄厉的啸叫。
唐玄与安雨轩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道:“来了”。
黑暗中,只能望见对方那闪着光的眸子。
安雨轩那双闪着兴奋光芒的双眼,哪还能看到半分刚才的消沉与悲伤。
用他的话说,情绪切换一定要快。虽然生活无论近还是远,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是苟且。那么既然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