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陆续又有其他人进来,闲聊之后才知道,这松涛院的招生会持续三天时间,每天大概能有200余人通过第一轮,然后当晚再被刷掉一半;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总共会余下300人左右,最后再加上手持引荐信和印信的关系户,一年总共就这么多人能顺利入学了。
所以也不乏有人第一轮没通过之后等第二天再试一次的,只是那些夫子的记忆一向比较好,这样做的成功率其实并不高。
肖柏这一批的临时舍友都不怎么健谈的样子,大家又担心明日的结果,所以只是礼节性的随意闲聊了几句,便陷入了沉默,渡过了无语的一夜。
而就在考生们都入睡的时候,松涛院的夫子们则还在忙碌着,就在书院里最高那栋木楼的顶层,摆在一张圆桌,中间点着一路清神醒脑的熏香,共有七位夫子在忙着审议今天第二轮的结果,他围成一圈,借着明光符的光照,查阅着一张张写着评语的字条。
每看完一张,他们便会在某一句或几句评语下面点上一记墨点,表面自己认可了这一项或几项优点,再传阅给下一位,若是能得到其中四位夫子的认可,这位考生也就算合格了;若是传过了四位夫子还一个墨点都没有字条,就会被直接撕掉
这大圆桌的一旁,还摆着一张小书桌,后面坐着一位年迈的夫子,他头发胡子都白透了,身材瘦削,坐得如一口大钟般,笔直端正,看上去大约有七旬年纪,但却精神矍铄,这都大半夜了,脸上尽是看不见半分困意。
他叫齐夫子,如今松涛院的院长。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长得颇为俊朗的帅气书生,一张脸生得男人看了会脸红,女人看了会尖叫,绝对的大帅逼,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站着睡着了似的。
时不时会有夫子将一些上面没有墨点,本该直接撕掉的字条递给那位帅气书生,他这才会稍微的睁开眼睛,把上面的内容念给身旁的齐夫子听,这些都是那种不太好判断的麻烦考生,会交由齐夫子来决定。
“刘元,才学短浅,好逸恶劳,飞扬跋扈...”帅气书生低声念着纸条上的内容。
齐夫子并没急着发问,还是像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的坐着,耐心的等待帅气书生说明原因。
“不过,此人乃当朝礼部刘侍郎之子...”帅气书生微笑着说出了原因。
齐夫子摇了摇头,不屑的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当年他爹就是靠着印信入学的,学问做的不行,倒是善于钻研,有位了不得的岳丈,混了个礼部侍郎,这便想压到书院头上?等他什么时候混成礼部尚书再说吧。”
帅气书生听罢,当即不动声色的把那张字条撕掉,随手扔掉了。
又过了一会,又一张字条被递了过来,帅气书生这便开口念道:“肖柏,贪玩好吃,不学无术,见识短浅,目无尊长,思维迥异,别具一格...呃,居然有六句评语?看来是苟夫子的手笔了...”
因为第二轮的正常情况是只问三个问题,所以一般也就得出三句评语,如今一看这字条上密密麻麻写了六句,那自然能猜到是苟夫子干出来的。
“这老狗...”齐夫子低声沉吟了一句,等着帅气书生接下来的解释。
按理来说,这样的恶评,比前面那人还惨,可字条居然没被直接撕掉?
“嘶~奇怪了,我对这人并无印象啊?应该不是什么官宦世家子弟...难道只是因为独树一帜这句评价?”帅气书生也觉得有些奇怪,眼睛又睁大了一些,仔细看了看那字条,注意到了那背面似乎也写了字。
“哦?原来这背后还有...”帅气书生嘀咕着,将字条翻了过来。
可等他看清那背后写的字后,双眼猛然一下睁大,又猛的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都精神了,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了?”一旁的齐夫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
“这实在是...还是请夫子自己看吧...”帅气书生说着,将字条恭敬的摆在了齐夫子面前。
教授过无数学生,见识过无数青年才俊的齐夫子,在看见背面的字后,居然也露出了一番惊讶的神色,不由得低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胸怀赤子之心,心系天下!”
这是何等可贵的评价?!仅这一句,便足以压倒前面的全部恶评,难怪那些夫子不敢下判断,也难怪帅气书生没敢直接念出来,因为这样的评语,在松涛院有史以来只出现过三次...
在肖柏之前的两位,分别是德帝在位时期的右相,后世被无数官员当做偶像与奋斗目标,更被世人恭称为千年第一贤相的尉迟杰;另一位则是华国在与西域诸国战争最激烈也最残酷时脱颖而出,打出无数胜仗,杀得魔人胆寒,凶名传遍整个西域,能让小儿止哭的华国第一神将鲁光达。
这两人分别作为官员和军人的表率,是松涛院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而他们也确确实实践行了那句评语...那么第三位得到这句评语的肖柏,将来又会如何?
更何况,这句评语居然是以严苛和恶毒著称的苟夫子写出来的...
齐夫子沉默了良久,才疑惑的问道:“这老狗,怕不是疯了?还是突然转性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以他对苟夫子这位同僚的了解,知道这货不会胡乱说话,看人的眼光也一向很准,所以前面的一连串恶评是真话,后面的可怕评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