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阿晶姐姐,刘大人是真的病死的还是。。。?”
那话最终说不出口,遥缨仿若无人似的接着道:“还是,是我派人杀死的?林儿是想问这句吗?”
西林想不到遥缨如此直截了当,稳了稳情绪,眸子里的悲哀一闪而过,遂回首问道:“那是不是阿晶姐姐你做的?”
遥缨浅笑着,这个宛若春风拂晓般的笑容西林很熟悉,一切都像最初那样。一个激灵回了神,飞快地伏了伏身道:“奴婢先行退下了。”逃也似的离开了寝殿,一路飞奔往屋里跑去,她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是的,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这案子的确是越早断案越好!身为王考虑事情时的确需要做到方方面面,有时候牺牲一个人可以挽救整个国家!
然而如果刘大人真的是无辜的话,牺牲掉一个股肱之臣,岂不是愧对天下百姓?更是有愧于忠臣!一个人难道就该成为一个国家的牺牲品?即使他是自愿的,这一切真的就理所当然吗?西林只是觉得谁都是自由的,不该被任何事物强制绑在一起,心中有丝怨恨油然而生,强压住这一想法,勉强自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方才只顾一路往前跑,这时才发现身处御花园的某一处,眼前的空地极为眼熟,想来一年多前和恪沄在此种下了七彩海棠,至今依旧是一片空地,心里不免惆怅和空虚。
那日后生活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西林和恪沄私下对此事也绝口不再提,大家心里都明白,无论怎么样,目前的情况下她们是不会离开遥缨的。
就如同西林的预感一样,灾难横祸陆续而来。地狱般的夏日过去后,随着秋季雨水的降临,干旱结束后迎来了水患,各处河流江水宛如在焚烧一般沸腾而起。有些水灾严重地区,甚至冲垮了堤坝,淹没了不少民房,失踪罹难人数每日都在增长。
遥国为岛国,一旦碰上了暴风天气,四周无尽海狂风浪涛呼啸而来,猛烈的架势似要吞没一切海上之物,不少客船和商船只得停船歇业。
大暴雨持续不断,尤其在深夜里,狂风猎猎作响夹杂着石头大的雨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噗通噗通”的巨大声响,一下一下好像敲击在了内心深处,传来久久无法平静的回声。
有次西林的纸伞被风吹跑了,雨滴敲打在背上如针尖般的刺痛。民间隐隐有了传言,遥国是不是得罪了天神才会导致灾祸连连。
遥缨颁布了新的号令,东南方向的灾情最为严重,无论是修建大堤还是修整分洪道都需要大量的财力和人力。此前用捐官来作为募集资金的制度因为刘文亭一事已大失民心,国库虽有余盈,然而也支撑不了太久。
各地开始号召年青强壮的青年参与修建堤坝之事,反响却并不热烈,毕竟普通百姓家里都已男人为先,一旦去修建了堤坝,这一家大小又要依靠谁?
遥缨以五两银子为起点,如一家中能派出壮力,便可得五两银子为家人生活用度,以修建的堤坝数为起点,多参与修建一个,累计叠加。
此意举动吸引了不少青年壮汉,毕竟一般的百姓家,一二两银子都可以过几年,别提一开始就给五两了。修建堤坝在这样的天气下也是危险之事,有银子作为交易愿意冒风险之人也不在少数。
今日朝堂之上气氛也如同外头的暴雨一样高涨起伏,冬官司空裴靁裴大人带来了好消息。据称燕国已下令支援粮草给予遥国百姓,只待天气稍微缓和后便下令开船。看起来也许是因为遥芳的关系才令燕国有此举动,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
(冬官司空:六官之一,工部,掌管山泽、屯田、工匠、水利、交通、各项工程等等。冬官司空为工部之首。)
退朝后,遥缨在紫露殿内和骆恒秦若商讨着这事。如燕国船只到达也需要人力去维护,遥缨提议划出首都驻军的一部分用于协助此事,剩余驻军根据灾情严重程度来决定人数分派到各个州。
恪沄心下哗然,脱口而出道:“小姐,首都的驻军都离开了这怎么成?如果有个突发情况要如何是好?”
骆恒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还有我手里的禁卫军,这事无碍,如今大风大浪的也不会有人前来了,还是早些处理赈灾的事更要紧。”
秦若和骆恒神情严肃又带着些许倦容,遥缨摆摆手道:“你们暂且退下吧,这些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之前所说的可曾记住了?”
骆恒脸色剧变,欲言又止,秦若伸手牢牢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互望了眼退了下去。
遥缨凝视着西林和恪沄,笑道:“两个丫头,随我来吧。”
近来遥缨的身子彻底不如从前了,为了不让其余官员操心,每日总要撑着出现个半会儿,其余时间都在昏睡着。
御医的药方换了一拨又一拨,病倒是越来越重了,西林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也完全不知遥缨到底得了什么病,偏偏这时候天灾横祸又齐飞而来。
随着遥缨到了她的寝殿,她退了所有的婢女,殿内只余她们三人。
恪沄伺候着遥缨半坐在榻上,遥缨阖眼小憩了会儿,突然开口道:“你们跟着我也好些年了,尤其是恪沄。”眸子忽然睁开,神色暗淡却深含着浓浓的情感。
恪沄鼻头一酸,险些落泪,稳住后方才道:“小姐今日好端端的扯这些干嘛,我跟着你少说也七八年了,当时不就说好了一辈子在小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