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屁颠屁颠!”温婉蓉从他怀里爬起来,推开他,刚起身被拦腰抱住,“放开!放开!我回去了,免得被你说黏人。”
“黏人挺好。”覃炀笑出声,扣住腰身不让走,哄道,“好好,你不屁颠,我屁颠行了吧。”
温婉蓉坐回他腿上,撇过头,不吭声。
覃炀接着哄:“行了,我把手头公务忙完就陪你一起回去。”
温婉蓉点了点头,说就在议事厅等他。
覃炀起身,弯腰吻她一下,开门出去。
于是枢密院的下属又现一个秘密,只要将军夫人在,覃将军心情大好。
就在一帮祸祸感叹覃炀被温婉蓉彻底收服的同时,萧璟从仁寿宫出来,直接摆驾去景阳宫。
他进去时,景阳宫里光线暗淡,不像平日,即便白天也点亮宫灯,把殿内照得褶褶生辉。
齐淑妃躺在榻上,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朱艳的嘴唇烧得起皮,眼见尤怜。
她烧得迷迷糊糊,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有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娘娘,娘娘,圣上来看您了。”
齐淑妃别的没听见,就听见圣上二字,强行睁开眼。
一看明黄色的龙袍,咬着牙爬起来,顾不上烧,起身下床,行跪拜大礼。
萧璟一把拉住她,扶她上榻休息,柔声道:“既然有病,就好生躺养。”
齐淑妃只要能听见皇上的声音,别说烧,什么病都好一半。
她眼里噙着泪,很听话点点头,有气无力道:“臣妾谢皇上体恤。”
萧璟摸摸她鬓角凌乱的头,关切道:“药喝了吗?”
齐淑妃说喝了,边说边拉住萧璟的手,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知道您日理万机,能抽空来看看臣妾实属不易,可您能不能多坐一会,陪陪臣妾?”
她是真心,他非真意。
也正因这份真心,萧璟留她一条命在后宫,继续当她的齐淑妃。
当然也有牵扯齐臣相的因素。
然而抛开这一切,单说萧璟对齐淑妃的感情。
也许仅仅停留在好感上。
至于萧璟的那份真心,估摸早随某人一起带进棺材,埋入土下。
至此,他再也爱不起来,对哪个女人也爱不起来,即便是他喜欢的相貌,一份新鲜不过三个月。
真应了那句“花无百日红”。
齐淑妃如此,牡丹如此,后宫佳丽三千皆如此。
齐淑妃不明白吗?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早在杜皇后风头正盛时,就听皇后无意提起,让皇上真正动心的女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据说,皇上在那女人头七时写下这两句诗,放入棺木中。
可见皇上是真爱。
齐淑妃每每想起这事,就幻想自己有天能取代这个女人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皇上既然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可见他不是无情之人。
可无情容易,动情难于上青天。
她努力了几年,依旧得不到萧璟的真心,不不不,别说真心,哪怕片刻真情,也没得到过。
萧璟见她哭得伤心,没有马上离开,任由她拉着手,坐在床边,陪她好一会。
齐淑妃知道皇上耐心有限,哭了会,便不哭了,用帕子擦擦眼角,鼻音浓浓道:“皇上,臣妾能见到您,病好大半,您御书房公务繁忙,若臣妾留您太久,太后又要怪臣妾耽误皇上勤政。”
明摆不想对方走,却讨好般不敢强留,萧璟不是没听出她的心意,拍拍手,叹气,难得表露心迹:“你这又何苦?”
齐淑妃抬眸看他片刻,鼻子酸低下头,哽咽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心扑在朝政上,臣妾不求皇上全心全意,只求皇上别嫌弃臣妾一片真心。”
她不敢说,我爱你与你无关,只能谨遵礼教、尊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萧璟摸摸她的脸,一语不。
他的沉默代表他的态度。
齐淑妃也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道:“皇上,臣妾等病好了,一定按御医的方子天天喝药,争取早日为皇上绵延子嗣。”
她想留不住他的人,留个孩子在身边也好。
萧璟犹豫片刻,说声好。
齐淑妃大概没想到他会答应她的要求。
愣愣看他片刻,忽然眼眶泛红,挣扎着起来,跪在榻上深深一拜,说句:“臣妾谢皇上隆恩。”
她想,这辈子,她得不到至尊无上的爱,只能匍匐脚下,抬头仰望。
萧璟今天对她也格外开恩,一同用过晚膳,才离开景阳宫。
齐淑妃其实想留皇上过夜,但她烧未退,不能侍寝,只能作罢。
这头萧璟前脚起驾回保和殿,那头保和殿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寻来,说牡丹不大好。
萧璟微微皱眉,先叫人去仁寿宫回话,又问小太监请太医没?
小太监恭恭敬敬道,说钟太医去了,刚施了针,安静下来,可嘴里念念有词。
“说什么?”萧璟投来冷厉的目光。
小太监缩缩脖子,结结巴巴道:“回,回皇上的话,牡,牡丹姑娘说,求放她出宫。”
萧璟眉头舒展,摆摆手,示意回保和殿。
保和殿内弥漫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兽头铜炉的花雕中飘出袅袅白烟,轻悠悠地钻入祥云暗纹的幔帐中,帐中倩影绰绰,冲淡方才景阳宫的悲情。
萧璟快步走到塌边坐下,抱起不停呓语的牡丹,叫来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