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只要是玄青哥哥做的,我都喜欢!”月舞盯着他认真地说道。
玄青听罢,不置可否,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一份信任和认可,便只好默默地开始制作花灯了。
“爷爷说,要想做一个好的花灯,竹条的选择极为重要。太老的易断,太嫩的又过于柔软,无法撑起花灯的形状。”玄青一边说着,一边编织着竹条。
月舞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无比新鲜。听到玄青提起他的爷爷,便好奇地问道:“玄青哥哥,你爷爷怎么什么都会啊?他一定是个很慈祥的老爷爷吧?像玄云谷的两位长老一样?”虽然天南星和天北星老是喜欢嘲笑她,但是她知道,两位老人家向来是最疼爱她的。所以,也算担的起“慈祥”二字了。
“爷爷是一个极为逍遥自在的人,总是自诩浪迹江湖。他的琴技了得,又喜爱书画等玩意儿。因此我自小跟着他,也见了不少世面。”玄青想起爷爷,音容笑貌仍然清晰浮现在脑海。
“那爷爷离开的时候,你一定伤心坏了吧?”月舞脱口而出,忽而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问,怕引得玄青伤心。却不料玄青回答道:“爷爷一生都只求一个自在潇洒,得以脱离尘世,对他来说,应该也算是大自在了。他既无畏,反而心向往之,我又有何好伤心的。只是遗憾无法再尽孝心罢了。”
月舞听了,似乎有些触动。难怪玄青身上总有一种特有的平静,这随遇而安的心境,恐怕也是受了他爷爷的影响吧。
“那玄青哥哥的爷爷,是不是也话很少啊?”月舞眨巴着眼睛。
“嗯?为什么这么说?”玄青不明所以。
“因为玄青哥哥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一定是受爷爷的影响吧?”月舞认真地说道,仿佛经过了极为严谨的推理。
玄青听了,才突然明白过来,刚才月舞的问话里,还有一个“也”字,便笑道:“原来是这意思。爷爷平日里话确实不多,不过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说,而是要忙活的小玩意儿太多了,实在顾不上多说话。而我自己,则是自小一个人惯了。爷爷对我的教导,向来只是点拨。他一直鼓励我独立,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所能依靠的,最终都只有自己。所以许多事情,我说与不说,并无分别。可能时间久了,便成习惯了吧。”玄青难得说这么一大段的话,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略微有些不自在。然而就和以往很多次一样,一旦他看到月舞那副天真而又关切的表情,突然就感到释怀了。在她的面前,他似乎可以不是原来那个他,不会闷不吭声,不会不苟言笑。
月舞听了这一番话,倒顾不上这句话的字数,而是感叹于玄青从小就要承受的那种独立的孤独感,隐隐的心疼:“玄青哥哥,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啊,我一定会帮你出主意的!”
月舞信誓旦旦,玄青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找她出主意?不要是馊主意就谢天谢地了。
说话间,竹条已经编织好,玄青将那幅白兔画像糊在竹条外面,便有了花灯的样子。
“这要怎么点亮呢?”月舞疑惑。
“这还不简单,去寻些松脂便是。”玄青说罢,唤出寒曦,向月舞伸出手去。月舞先是一怔,随即会意。便拉着玄青的手,一齐立于寒曦之上。
“哈哈,寒曦呀寒曦,你现在可算服了我了?”月舞终于得以驾驭寒曦,虽然是狐假虎威,但至少也是过了一把瘾。
寒曦示威似的颤动了下剑身,月舞顿时站立不稳,玄青笑着扶住。手绕过纤腰,不禁又想起那一日星斗坪练剑,心中似有一股暖流经过。
“玄青哥哥,那边就有松树!”月舞激动地喊道。玄青御起寒曦,朝那松树飞去。两人取了些松脂,放在花灯中点燃,作为蜡烛。烛光照耀下,小白兔的画像更加栩栩如生。
“好漂亮啊!谢谢玄青哥哥!”月舞提着花灯,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突然听得树上传来吱吱声,抬头一看,竟是一只小松鼠。月舞见它生的如此可爱,便忍不住要飞上去捉她,玄青拦道:“何须那么麻烦。”说罢便捡了一个松果,对着那松鼠比划,示意它过来。
那松鼠见了,嘴馋的紧,但又不敢十分靠近,每跳一步,便四处张望一番,就好像这空荡荡的四周能给它什么提示似的。毛茸茸的尾巴随着身体晃动,终于来到了松果前面。玄青把果子递过去,它小心翼翼,一点点的靠近。小小的前肢嗖地一下抓住果子,然后认真地啃起来。月舞见了,忍俊不禁,这副贪吃的模样,就算是她这么爱吃的人,也自叹不如。她忍着不笑出声来,免得吓跑它,借着花灯的光,蹲在一旁细细观看,而那松鼠,一边吃着,一边也不忘警惕地看着她。
玄青站在一旁,半倚着松树,看着这一人一动物对视着,脸上满满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