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金佛,明媚皓齿,三千青丝,俊年独身皈依蒲团,抬首紧视佛像,殿外倾盆大雨。
白衣长袍身粘梅红艳血,滴答,滴答,流置地板,随着坡度,染满殿面。
清香如雾,袅袅而上。
佛
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青年面露痛苦道。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佛心中曰。
佛
世间何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青年执着道。
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佛心中曰。
佛
静时修止动修观,即生成佛有何难?
青年嚣笑道。
衲本人间一浪子。
佛曰。
“哈哈哈哈……”
青年放声狂笑,执手剪刀,扯过长发,细发碎飞。
秦娘戚戚成绝响,世上也再无裴四郎。
“秦娘!”
“秦娘!”
主持大师抓住面前之人,尘封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从未遗忘,他只是……
他只是失去了!
“是我,我还活着。”
倩影安抚他手,兮兮而望,眼前之人,亦未变化。
一切都如五十六年前。
时间在走,不变的,是人。
“是你,我听得出来,真是你,秦娘。”主持大师如痴疯癫。
多少日夜,曾幻听过此声音,无论多少年逝去,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声音的主人,连她掌心的纹络形状,他都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你交代的事,我已办成了,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若了?”远处书生适时开口道。
倩影闻声寻向他,脸色淡然,眼神闪过怒意,开口道:“是谁给你胆子,敢打伤四郎?”
“镇国寺主持,实力高深,震烁烟南,我若不先下手为强,怎掌控得了局面,别忘了,你的命魂在我手中,说话对我客气点。”书生皱眉,颇为不耐道。
倩影淡淡道:“世间鬼魔,何来命魂一说,骗人的把戏罢了,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什么?”书生脸色大变,“你一直在利用我!”
“不这样,你会乖乖听话嘛。”倩影扶起主持,回眸对他道。
“你找死!”
书生脸色戾气闪过,一掌轰出,掌劲携覆天之势,倾向秦娘与住持两人。
住持大师脸色大变,拉过秦娘,一指佛印捏出,对峙掌劲,两人中心,掀起一阵气浪。
书生连退三步,方才顿住脚步,反观住持身影,却是巍然不动,如挺立青松。
“什么?”
书生眼神微震,似不敢置信。
“不可能,你一生内力尽在我体内,怎能抵挡得住掌力?”
“阿弥陀佛,施主执迷不悟,被武力遮蔽了双眼,岂知这世间一切,皆是虚妄,洞窥婆娑,识得万物,便在你心中。”
随着主持大师说完,书生整个人突然悬浮起来,体内吸纳众法师的内力,从丹田处,被某种力量牵扯而出,从体表各处毛孔内,缓缓流逝。
而流散的内力,随着特定的线路规律,渐渐汇聚在他指尖佛印之上。
随后被他收入体内,身体各处骨破碎裂之所,渐生酥痒,这是内力在恢复,痊愈着他身体各患处。
“不……”
书生惊恐道,策划数日,好不容易得逞。镇国寺所有大师的内气,皆被他吸尽,只要稍加炼化,他便可痊愈,再次迈入那武学巅峰,摘得那跌落已久的宗师境。
为了这一天,他策划数日,等候许久,付出太多,如今终于成功。
却不想,转眼间,百年功力,竟又会离体而去。
“施主功法诡异,纳别人内力融自身,增强武学境界,当真是了不得的功法,可惜,外来的终究是外来的,无根的浮萍,何来基础,你吸得来,别人自也收的回去。”
全身数处伤患渐已恢复,住持大师佛印连变,道道纯阳真气注入各位僧人体内,修复他们经脉、丹田和根基。
“师兄!”
“住持!”
镇国寺诸位僧人得以真气入体后,并未表露轻松,反倒各个脸露担忧之色注视着住持。
“诸位无须多言,了空心寄杂念,佛门六根未净,无德行再职镇国寺住持一职,即日起,便退出佛门,做一个凡尘俗子。”
了空话落,手腕佛珠串链,金刚菩提纷纷炸裂,寺内狂风骤起,诸多异象频生。
紧紧拉着秦娘之手,他目不能视,但其情愫,同五十六年前一样,从未改变。
“主持不能啊!”
“师兄不可啊!”
“此乃魔物蛊惑之手段,秦娘五十六年前便已身死,此物现是鬼魔,师兄万不可受此蛊惑,而置烟南千万百姓性命于不顾啊!”
“还请住持收回成命!”“还请主持收回成命!”
镇国寺所有僧人齐声劝诫道。
了空面色坦然,轻嘲一笑:“我已活了七十六岁,生死早已看破,心中唯有一遗憾至今未能越过,致使佛心留下缺陷,穷其一生,了空也成不了佛,诸位,相识一场是缘,如今,裴四郎要去过完他最后几年生活,魔也好、鬼也罢,我只知道她是我等了五十六年的那个人,如今她回来了,至于变成什么样,我已不在乎,她永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