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的眼里居然镀上一层少有的温顺:“你太客气了。”顿了一下,又道:“刚才生气是因为看我练剑还是有点危险的。我以为你们还在那儿聊天呢,我太专注了。对不起……白姐姐。”这突然间三个字的称谓显得有点生涩。

白羽琳抬起头,看着那双含着诚恳的双眸,有着说不出的扣人心弦。原来,外表清冷的他其实是个顺良的孩子。

“乘风。”她有点难以启齿,然而心中的激动安耐不住,鼓起勇气问:“你刚才使的掌法,能再使一遍给我看看吗?”

咻!

高处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风吹衣裾的声音,只一会便消失。接着是凌小姐以低空飞璇而至:“乘老弟,白姑娘,大好的美酒香肉不要,乌漆嘛黑练什么剑啊!又不是要争武林第一,干嘛这么勤奋!来来来,说正事。”

凌小姐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酒。她爱喝酒早已人尽皆知,夫子还特意把一些珍藏的美酒拿出来犒赏她。凌小姐此刻脸上是兴奋的神色:“刚才我感觉附近有一个神秘的高手,这会已经不见了。我们要不要检查一下蛛丝马迹?”说完豪迈地将两人揽到近身,竟是一点也不避嫌:“比比看,谁能先抓到啊?”一喝酒,她的力道就大了三倍不止。

乘风微微皱眉,颇为无奈,但又好似已有点接受了这个酒鬼大小姐的豪放不羁。白羽琳则是一呆,近距离看凌小姐,那双妩媚的眼里流光溢彩,想必她对这样有挑战性的事兴意正酣。

乘风伸出左手无奈地摸摸自己右臂被抓的地方:“你既然这么厉害,大可先追了出去,这么劳师动众来请人。讲武堂这样的地方,连辟天教那些人一步也不敢往这边挪,能有什么外人能进来?我和白姐姐正要切磋。”

“哟?白姐姐?”凌小姐啧啧叹道:“我当初让你喊姐姐的时候,你可是不大情愿的啊!明明自己年龄小就该叫我姐姐,却死活不肯。现在叫白姐姐倒叫得这么顺。”

“……”乘风听到这个言论,仿佛受到了一点羞辱,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的年龄,这种嘻佻的方式他甚至有点厌恶,眼里又有了冰雪般的锐气,光芒凝洁成冰。毕竟还是个未经染过世态的初生少年。

“乘风。”白羽琳感觉到身边少年的不满:“世上高手如云,有很多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或许真的有歹人。我们几个分各个地方去查探一下吧,看看对方究竟想干什么。毕竟讲武堂有很多珍贵的武学典藉,有人想觊觎偷盗也说不定。夫子并不会武功,让他去担当这样的重任是不可能的。所以保护讲武堂的责任自然在于我们。”

乘风斜过眼看向她,又移过别处沉默片刻,对着凌小姐瞟了一眼,一副“算了”的模样,眼角的余光略过身旁静立的白衣女子,又一次感到,她虽然话不多,不过说出来的话挺入耳。

乘风带着随身的风止剑朝两位女子示意了下,便身影翻转,消失在夜空。

凌小姐终于笑了出来,浓烈的酒意让她的脸色更为红润:“这个男孩子还真好玩,每次一说到这些就那副模样,我偏喜欢逗他。每次喝酒我就会故意说一些话,这一生气,就跟孩子似的。”

白羽琳甚是尴尬,借口离开:“凌小姐,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别过后,白衣持剑女子径直走到南外围,动用真气观察着四周。分神地,心里默默想着刚才对乘风提的要求被戛然中止,有些失落。屋檐某处,极轻微掉下来一些泥屑,她并未察觉。

在她出屋后不久,一个黑影瞬息而过,悄无声息,不带动一片叶子。就在黑影掠到几丈外枝叶上那刻,一把轻盈俊逸的剑猛地刺来。寒光大胜,锋芒冲破黑夜,奕奕星光聚成一束极强劲的剑气,残叶碎枝悉数被卷入某中。黑影蓦地腾空而起,如黑风般盾走,倾刻间已至讲武堂边际。

风止剑刺空而回,蒙面少年的眼里充裕着兴奋的神彩——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全力以赴的高手了,原来真的世上高手有很多,眼前就有一个。他停顿片刻,眼光扫过四周寂静的屋舍,便如风啸般腾空驰剑,追出讲武堂外。

讲武堂设在豫章离城中十里外的群山中央,这儿一带均是萧索的林子。

“你也不必躲了,我不会去揭发你。只是——”乘风的语气里充满了赞赏的意味:“你必须和我打一场。”

高手遇高手,难抑兴奋,同时也有无形中的尊重。

四方无响应,夜黑寂静。

备战的乘风有点失望,冷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讲武堂那充满束缚的地方,还真是让人顾忌重重。

长身而立的少年周身那强烈的剑气呈现着绝对的骄荣,他反手转剑,身影化为百十个分影,融入风中。随风呼啸而来的风止剑鸣声尖唳,明晃的光芒如流星般璀璨。百千道细光和着风被他双臂一掷,凌厉地袭往一处。

他很想看看那人会怎么接招。这样的期待令他心跳不已。

对面浓黑,夜色如墨色的云,突然间黑云中转来一股旋风,中心力量大盛,与他的剑气对峙。最终巨大的力量互相吞噬,余散的力嘭嘭震倒周围几棵树。

这——是那个人的掌法,只从那个人处看到过一两次、自己苦思而不得全部要领的掌法?

乘风原本警觉的神情蓦地满是疑惑和震惊:“难道是你?”

黑夜里缓缓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他看上去瘦削孱弱,似乎有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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