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哥,你知道我父王的事情吗?他为何失踪,我又为何中了淬心蛊。”慕云铎望着天空,言语的平静并无法掩盖眼角闪过的悲戚。
苏彦并没有执着于前一刻自己问出的问题,因为他清楚,慕云铎和慕云漪一样,从不会无端说废话,所以苏彦笃定慕云铎这看似“毫无瓜葛”的事情,一定与苏彦所要知道的真相息息相关。
“前些日子,云漪曾同我讲过,当年顺亲王发现了觉明和无相之墟的秘密——巫族想要复兴,而觉明为了练就青龙蛊而欲要取云漪的眼睛,顺亲王为了保护女儿,才在无相之墟遇了害……”提起此事,苏彦亦十分沉重,那个人是但年威震四海、战无不胜又受尽臣民爱戴的西穹先太子,为了百姓放弃皇位,又在一朝忽然离奇失踪,而背后的原因是为了解救慕云漪。
“父亲原本计划与那觉明同归于尽,结果却因为我被中下了淬心蛊,而不得不放弃那个计划,甘做觉明养蛊的皿。”这是慕云铎知道真相之后,始终无法宽恕自己、无法释怀的事情,他始终认为若自己更有能力些就可以一同救出父亲、保护姐姐,或者退一万步讲,若自己没有被抓住且中下淬心蛊,至少父亲可以与觉明同归于尽而不会在死前还受尽羞辱和折磨。
苏彦看出慕云铎心底的自责与悔恨,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就在前些日子慕云漪对自己讲起此事之时,一模一样的神情曾出现在慕云漪脸上过,而这种内心的煎熬并非别人一言一语或是朝夕之间便可以解开,能够救赎他们的只有自己。
待慕云铎稍稍平复之后,提起了当初另一个关键的人——阿氻兄妹。
“这个阿氻你姐姐也对我提起过,便是那个奉觉明之命看守顺亲王的巫族兄妹、无相之墟的后人。”
“是的,当初圣女殉情丈夫无央之后,阿氻兄妹将圣女之子偷偷养大。只是长大后觉明的复仇之心愈发疯狂,近乎走火入魔,对于阿氻兄妹的劝诫丝毫不听,甚至给阿氻的妹妹中下了毒蛊以作惩罚与威胁。”
“那个阿氻究竟为何会来告诉云漪当初一切的真相?莫非云漪有能够解除阿氻之妹身上蛊毒的方法?我问过云漪,可对此她却三缄其口、不愿吐露。”
“姐姐确实是解开阿氻之妹阿荃身上蛊毒的关键,只不过会解蛊的人不是姐姐,而是大皇子莫衍,也就是慕修。”
“是慕修?”苏彦大惊。
“是啊,你不要忘了慕修的生母淑贵妃也是巫女出身,在她离开巫族之前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慕修自小便被母亲传授巫族的制蛊秘术,所以恢复了记忆的慕修找到了阿氻,告知他自己可以解蛊,但条件便是将当初顺亲王在无相之墟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慕云漪。”
“原来如此,于是阿氻为了解救亲妹,就将当年的一切都告诉了云漪,随后云漪又告诉了你。”苏彦终于明白,云漪不愿透露阿氻告知自己真相的动机,原来这一切都与莫衍有关。
“因为妹妹被种下毒蛊,阿氻和觉明本就已是恩断义绝、势不两立,所以阿氻告诉姐姐的内容必不会有假。”
“于此事中,慕修是促成者,而并非获益者,那么这究竟与慕修得救有何关联?”苏彦极力将方才慕云铎的讲述串联起来,但并没有找到与双生蛊的必然联系。
“慕修解开阿荃身上的毒蛊之后,阿氻便带着妹妹回了北羌。彼时觉明已死,虽说他的心态扭曲、甚至伤害了阿荃,可他毕竟是这兄妹养大的孩子,所以阿荃心中难免感慨伤怀,她提出想要再去无相之墟的石冢看看,于是兄妹二人便进了虚浊峰。”
“我记得,我们在离开石冢时那里已经开始坍塌,后来虽说我昏迷了,但听云漪和少杨说,那石冢已经不复存在。”
“的确如此,彼时的无相之墟已经彻底应承了它的名字——成为空山废墟,然而就是在这废墟之中,阿荃却发现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
“何物?”
“阴阳血珀。”
“又是血珀,这一枚与那巫女血珀可是同物?”
慕云铎摇了摇头解释道:“父王是身子留着至阳至纯之血,当初觉明以我父王骨血为皿,供养青龙虫,最终炼成青龙蛊后,觉明将父王已是被吸干血髓的人彘炼化成了血珀,这是融合了世间至阳和至阴的血珀,觉明本想在日后用着千载难逢的阴阳血珀炼制出一种更为恐怖的蛊。”提及父亲的悲惨经历,慕云铎的双手不禁暗暗握紧,齿间咯咯作响,沉浸在恨意之中。
苏彦接过慕云铎的话:“接过他千算万算却也没算到,他活不到那么久,而那枚阴阳血珀最终落在了阿氻兄妹手中。”
慕云铎从仇恨中回过神,继续道:“阿氻兄妹如今只想安稳度日,再不想要卷入世间纷乱,也再不想碰蛊,于是他们决定将这血珀交给姐姐,毕竟这是以父亲的死亡作为代价炼化出的血珀,如今没有谁比慕云漪更适合收着的。”
“于是阿氻兄妹去西穹寻找云漪,但是云漪在东昭,他们没有见到便找到了你?”
“那时的我早已从孟漓口中知道了慕修的一切秘密,包括那最后的巫女血珀被拿去救了东昭的太子翊,所以当我见到阿氻兄妹,收下这阴阳血珀时,便有一个十分大胆疯狂的想法:这阴阳血珀是否可以代替巫女血珀,救慕修一命。”
听到这里,苏彦终于恍然大悟,心中感叹:若这阴阳血珀真可以救回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