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走进细看,才发现竟是自己连日来心心念念之人。
“柔儿!”
“无央哥哥!真的是你?”易柔透着月光看到无央的脸,嘤咛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柔儿,我不是叫你乖乖的在虚浊峰中等我吗?”
“柔儿……柔儿不放心无央哥哥。”易柔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释放出来,“柔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无央哥哥了……”
“傻丫头,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去接你的。”无央爱怜的抚摸着易柔的头,心疼她独自前来定然是受惊又受苦。
半晌后易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抓着无央的双臂,边抽泣边左右打量,“无央哥哥,你还好吗?有没有受罚,有没有受伤?”
“我好着呢,你放心罢。”无央忍着身后腰臀的伤痛,若无其事的说着。
“你师父没有处罚你?”易柔自是不信的。
“自是罚了,不然我早就下山找你了。”
“什么,罚你什么了?”
“别担心,罚我跪在静心堂誊抄经书罢了。”
“真的?”易柔仍是半信半疑。
“小丫头,我何时骗过你?”无央重新揽她入怀,“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下山。”
易柔点了点头,便紧紧跟着无央熟稔地在天亮之前下了无妄峰。
“无央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易柔看着无央,眼底有几分胆怯却又藏着几分期待。
而无央却是无比严肃地说道:“我陪你回虚浊峰。”
“什么?要回去吗……”易柔晶莹的目光突然暗了几分。
“你是无相之墟的圣女,责任之大关乎整个巫族,我不能就这样自私的带你走。”
“可……”
亦闻视巫族中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而被释空寺监视严防的无相之墟又怎能不恨寺中之人?何况,作为圣女,是绝对不能对男子动情的,这一点从根本上来说,易柔和无央是一样的,他们都不可动情动心,却偏偏犯了戒,还爱上了彼此最不能爱的人。
“可若是师尊不放柔儿走呢?”
“那我便去虚浊峰闹事,让你师尊把我捉了去,捆在无相之墟,这样可以日日见到你,我便足矣。”
“无央哥哥……”易柔感动不已,看着无央,缓缓开了口:“无央哥哥,带柔儿走罢。”
“什么,柔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柔儿想好了。”月光照在易柔的双眼,向想来温情若水的眸子此刻却闪着异常坚定的光亮,“柔儿不当这圣女,总有人可以继任的,可柔儿只有这一个无央哥哥!”
听出易柔语气中的坚决与恳求,无央在心中自嘲:这关键时刻怎得还不如易柔一个弱女子?自己这样优柔寡断对得起易柔孤身前下山吗?何况自己领受罪罚、离开师门不就是为了同她厮守吗?
“好,柔儿,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过平凡日子。”
然而无央心知,在北境,不论是东昭或是北羌的地界儿,以释空寺和巫族的势力,他们二人迟早会被找到,只能彻底离开这里。
果然,二人还未出九芒山,释空寺便已开始出动,而多年未出虚浊峰的巫族,也出山行动了,毕竟这一次叛逃的是下一任圣女。
好在释空寺虽大肆找人,但无央的师兄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是将无央二人成功了“护送”出九芒山。
亦闻搜人无果,自然知道是亦心等人刻意为之,愤怒之下责罚寺中众人禁食三日,跪抄佛经。
而此时巫族再如何后知后觉,也已经知道了易柔是与释空寺里的和尚私奔,于是以易柔的师尊大祭司为首,前来释空寺要人。
亦闻见巫族出山发难,便暂且免了对寺中众人的责罚,共同对抗寺外的“妖孽”。
如此,无央与易柔便顺利出了东昭,半月后到达了南苍境内。
十七年来易柔从未出过虚浊峰,而这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她先是出了山,入了东昭,后又来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国度,有迷茫、有好奇亦有胆怯,但唯独没有的是后悔,因为自己深爱的人,就这样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
尽管已远在南苍,无央还是带着易柔避开了繁华的城池甚至是村镇,直奔西南方的苍玄山。毕竟就算是二人隐姓埋名,可生活习惯与口音上面,不免还是会引人注意。
苍玄山众峰之中,有一处斗状山坳,被厚厚的云雾围绕,甚至远看有一种凝固之感。
但易柔却感知到其中的气场似乎与外面看到的有所不同。
无央对于易柔的话毫不怀疑,护着她一同进了那处山坳。
越进深处,迷雾便愈浓,不刻二人便觉呼吸困难,不知走到了何处,二人感到了窒息之后,然而只是片刻,周围的迷雾渐渐消散,眼前忽而豁然开朗,与外面灰蒙蒙的样子截然不同,这出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虫鸟溪水,绿树红花,就连空气都是他们许久不曾呼吸过的舒心。
“柔儿说的没错,这里当真是别有洞天呢。”
其实无央二话不说便听了易柔的话走进迷雾,并非因为他有多么了解易柔感知环境的能力,仅仅是因为,只要是易柔说的话,他都愿意陪她去做,不计得失、不论后果。
这么多年,其实无央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看似出色且无忧的他,其实内心是极其迷惘的。
自记事以来,他便已是释空寺住持、亦闻圣僧的首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