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翊只觉浑身无法动弹,意识渐渐模糊,任由狼群在自己身上踩踏抓咬,恍惚间远处如同天边飘来一个缥缈而陌生的声音喂,醒醒,快醒醒!
是谁
当他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看到眼前一名女子正看着自己。
方才的景象还停留在脑中挥之不去,东陵翊愣神看着面前人迟迟没有说话,直到她再次开口询问:醒了?
东陵翊这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陷入了幻象之中,尽管刚开始自己如何警惕,当那梦中的女子出现之时,自己还是无法自拔。
而恢复了思考能力的东陵翊,觉得眼前这女子十分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
我是容月。容月并未打算隐瞒。
东陵翊即刻知晓,西穹的容月。
西穹有一奇景——那便是战场出巾帼,除了先太子慕霆之女慕云漪,还有一人便是萧野麾下的容月。
对于西穹这个前缀,容月在决心离开西穹的那一刻便决定彻底移除摒弃,这么久以来,这两个字她十分抵触,更匡论以西穹之人称呼了,但自从得知当初南苍一战中皆是误会,她心中横亘的冰山便消融了,别人有没有对不起她无所谓,只要萧野从未抛弃自己,便足矣。
所以此刻对于东陵翊的这个定义,她并没有主动去纠正。
此地布有幻阵,不宜久留,我们要尽快离开。
东陵翊看着容月,心生感慨:没有想到曾与西穹势不两立血刃相见,如今在这山中,竟是西穹的女将救了自己。
怎么,腿不好走吗?容月朝东陵翊伸出手去,来。
见容月神情坦诚目光澄澈,东陵翊暗下自嘲:瞧瞧自己一个男子,更是堂堂东昭太子,竟不如面前这女子仗义洒脱,这会子了还要顾东顾西。
于是大方地拉住她欲要站起身来,然而东陵翊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双腿当真是无法动弹毫无知觉。
我的腿
不等东陵翊细细查看自己的腿究竟怎么回事,却发现他身边的容月猛地转身,似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也跟着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悄无声息站在咫尺之处的那个人影。
容月不可置信地惊呼道:殷玑?!
东陵翊也许认不出,容月却是认得西穹的这位国师,可是慕云漪分明说过,殷玑已经死了,怎么此刻
你还活着
彼此彼此,容朗将,你不也好端端地活着吗?殷玑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月,细长的眼睛里仿佛洞悉一切。
他就是曾经奚太后身边的那个道士?对于殷玑这个名字,东陵翊是知道的,当初奚太后霸朝掌权,身边的这位国师可是功劳不小。
真是扫兴呢,你可知东昭太子方才正要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却生生被你搅扰了。殷玑惋惜的摇着头。
闭嘴,你这个怪物,原来都是你在作祟!东陵翊大吼,他的愤怒被这怪物戏耍,更愤怒他居然窥探到了自己心底隐藏最深的晦暗和秘密。
容月啊容月,眼看着我就要得到他的魂魄了,可是你偏偏要来坏我的事,不过殷玑笑得阴险,现在也不晚。
说罢,他亮出袖中的几枚桃木魂钉,竟是甩向容月。
容月见状,立即闪避到一侧,躲开那几枚木钉,岂知这根本是声东击西,殷玑的目标仍然是东陵翊。
只见殷玑瞳孔极速收紧,从腰间拔出一把镰刀,扬手直直将刀尖插向东陵翊的印堂。
这镰刀形状怪异,手柄粗短,而刀身宽扁且薄长,刀刃上泛着幽幽绿光。
东陵翊双腿无法站立移动,只得用手挡住这锋刃,刃下的暗光显现在东陵翊的手臂上,眼看距离他只有咫尺之距时,容月扑身过来,徒手接住了镰刀,用蛮力将其挡开。
呲!
刀刃顺着容月的手掌心划过,鲜血顷刻间冒出。
容月!
容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面上刹时苍白,极其痛苦地按住自己右手手掌心,然而那伤口不浅,不停地涌出赤黑色鲜血。
哦?殷玑饶有兴趣地看着容月,似是发现了什么十分出乎意料的事情,惊叹道:有趣,有趣!
说着,殷玑伸手抹了镰刀刃上的一滴血道手指上,然后竟是放在嘴边舔了一口,随后挑眉再次看向容月,眼里写满了贪婪与兴奋,没想到,比之这太子的灵魂,你的灵魂更是有趣啊!
东陵翊见容月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流血,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护在容月身前,呵道:你这怪物,冲着我来!
东陵翊,你的秘密已被我看得彻彻底底,可容月的呵,她那看似没有半分yù_wàng的心灵,实际上只是将心中所想埋藏得极深,深到她自己都相信它们根本不曾存在,有趣,真是有趣呵!
你这怪物,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容月忍着痛苦,怒瞪着殷玑,虽然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但她分明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就要被这鬼道士拉扯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怕我将你心中最真实的yù_wàng一言道破?
容月越是这般极力隐藏内心的不安,殷玑就越是步步紧逼: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可我这夺魄之镰上沾着的血,可不会骗人,你对那个人的爱,并没有那么无私和平静,多年来你强压着内心的渴望,你不愿意承认,却始终存在于心底,你根本不是只要远远地看着他便好,你要和他在一起,并且是独占他!
你闭嘴!容月不顾流血不止的右手,扬起身边的长刀冲向殷玑。
而殷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