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化名范大的老者,就是范增。
当然,也算不上是化名,范增在家里排行老大,这范大乃是乡人们的称呼。
不理会青豚在哪里装摆,范增继续道:“将军的第二焦虑,就是华阳诸地。”
青豚心里微微一惊,范大所说的这第一条,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自己麾下的军士达到了万人,算上各地新招募用来防守县城的,已经超过了十万人。
王贲放了一把水,让魏国遭受了百年难遇的洪水。
不!
自从梁惠王修建河堤之后,魏国就再也没有遭遇过这么惨的水灾了。
大水过后就是大饥,因此只要是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看出自己缺粮的困境。
但是,若是凭借那一条,就想要在自己手上谋划一个好差事,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缺粮不仅是自己的事情,魏国君王更缺。
却是以一句“我看出来你缺粮了”,这样的话语,就想要获取高位,这不是贻笑大方么!
难道换一个黔首,去魏国朝堂上说一句“魏国缺粮”,魏王就能够马上许给你卿士的位置啊!
不要太搞笑好不好!
但是,范大的第二句焦虑,却是让青豚警惕起来。
这厮
范大见到青豚一脸的紧张,顿时只觉得好笑。
这厮干下的事情,换一个稍微有点脑袋的都看的出来好不。
打下了那么多县城,却是都派遣军士驻扎,这青豚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嘛!
不理会青豚的震惊,范增继续道:“将军的第三焦就是没有知音。”
青豚来了兴趣,道:“范先生何不详细说说?”
范增道:“前两个不说,余先讲第三个,将军的内心里,必然是对于如何抗衡秦国,存在着焦虑的。”
青豚嗤笑!
这个真没有!
范增抬手制止青豚欲要打断自己的话语,道:“将军心中纵然有万千沟壑,但是魏国不足以抗衡秦国,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将军同意吗?”
青豚心里“咯噔”一下,这范大到底是那一方的说客?
到了这个时候,青豚已经明白了,范大不是为了投奔自己,在自己麾下混个一官半职而来的。
范大是为了给别人做说客来的!
青豚默不作声。
范增就当是青豚默认了。
“魏国能力不足,魏王又”范大嗤笑一声,道:“不提也罢!”
“将军必然是心忧与魏国难保,”范大看着青豚道:
“将军为了抗衡暴秦,不得不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青豚面色一红,自己没有范大说的这么伟大,只是愤青病犯了好不好。
范增道:“将军必然是想要以华阳为基,完全掌控华阳诸地,然后按照将军的心意来抵抗秦国。”
范增盯着青豚的眼睛,郑重的道:“将军,孤猜测的对不对?”
青豚眯着眼睛,道:“先生是为了哪国来的?”
青豚露出了杀气。
自己做的自然是瞒不住有心人,若是这范大是魏国的人,就由不得自己心软了。
相比于狗屁的忠君,青豚更喜欢后面的爱国。
爱的却不是一王一朝,而是这片土地上,能够当家做主的人们。
青豚虽然领军的时间不长,但是,参加的战斗可不少。
身上早就带上了浓厚的杀气。
青豚带着杀气的眼睛,让范增心里猛然一揪,这才想起,这厮可不是与自己亦主亦友的项燕,这厮可是刚刚杀败了十万秦军的猛人。
范增不敢在卖关子,道:“将军放心,余不是秦国人,也不是为魏国人。”
青豚收起了浑身的气势,淡淡的道:“先生为了谁而来?”
范增只想说为了汝而来,想想却又放弃了,自己若是这么说必然会激怒青豚的,这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若是一时头脑发热,斩杀了自己,就算项燕为自己报仇,自己也看不到了。
范增只得道:“余乃是项家的人,所来却是只为了将军而已。”
项家?
青豚皱眉,道:“可是寿春项家?”
“正是!”
青豚道:“孤与项家并无纠葛,范先生”
范增隐隐还能从青豚身上感受到丝丝的杀气,明白这厮对自己还有杀心了,当即不敢在绕圈子,只得道:
“抗秦之事,并非是将军一人之事,吾楚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余此番前来,却是为楚国打前站的。”
青豚不置可否,道:“吾该如何才能相信汝?”
“这!”
范增傻眼。
都说了乃公代表着项家来的,汝还真的以为乃公拿的出来官方的文书啊!
若是私下里跟汝接触的事情传了出去,虽然项家并不怕魏王,但是总归是名声不好听。
要知道在这种事上,瞒着两个王上,贵族们私下里讨论国策,还是三国邦交,这可是犯忌讳的。
尤其是魏国!
当年信陵君干出窃符救赵之后,魏国王室对于这种事可是忌讳的很!
青豚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厮一上来就不敢报上真实姓名,又全是说着己方的缺陷,若是顺着这厮的话语来说,待会必然会被其吃得死死的。
楚国又势大,如此,自己还不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啊!
甚至沦为楚国的打手也未不可知。
青豚轻笑一声,道:“先生可以说出此次前来,真实的目的了吗?”
范增瞬间醒悟,原来这厮并没有杀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