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一侧的侍女纷纷上前,为众人一一斟满。
牛百万端起酒爵道:“诸位,鄙人谨忝为征粮使,是以,不得不舍弃了娇妻美妾,劳苦奔波,某也是含辛茹苦啊。
今日若是有所冒犯,还请诸位看在吾等共事多年的份上,原谅则个。”
魏人豪强们臭着一张脸,在心里大骂牛百万不得好死,当下里却是发作不得,只得再次端起酒爵,喝干了酒水。
待侍女将酒爵满上之后,刘喜再次端起酒爵道:“诸位都是业界娇子,那句话是怎么说,叫做‘陶朱之富’。
今日,吾军欲暂时向诸位借得一二粮草,若是列位能够解得吾家将军燃眉之急,吾秦国自然不吝奖励。”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眼见当下里一番出血那是不可避免了。
豪强们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爵,道:“将军说笑了,吾等不过一普通人家罢了,哪里当得陶朱公的故智。”
陶朱公,却是说的范蠡,其人乃是南阳人。这人的一生堪称传奇,其先是帮助越国战胜了吴国,在功成名就的时刻,全身而退。
之后,其人曾经数次积累起富可敌国的财富,在即将惹来灭家之祸的时候,其又散去了巨额的财富。
然而,每一次广散财富之后,不过数年时间,其便又积攒起了巨额的财富……
江湖传言,范蠡在自越国退隐之后,三起三落,然后便带着西施去了西湖隐居……
众人怎敢接受陶朱公的比喻,当即推辞了,不待刘喜说话,便饮下了酒水。
却听得秦将再次说道:“诸位,某说的事?”
刘喜一手把玩着那个酒爵,似乎这个青铜酒器,乃是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众人只得道:“还请将军言明,吾等需要交纳出多少军粮?”
刘喜脸上带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多,不多,吾军需要几万石军粮罢了!”
其伸出五指,一字一句的道:“故此,列位只需要缴纳五万石粮食便可。”
“什么!”
这几名魏国商贾闻言,惊得一下子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坐下!”商贾们身后站立的军士,一手按在众人的肩上,冷冰冰的说道:“将军面前,不得无礼,否则——”
“刺啦!刺啦!”
身后的秦卒,将长剑抽了一半出来,道:“否则,破家灭门!”
身处最末位的一个魏人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某倒要看看,汝等敢不敢!”
这厮名唤东阳,祖上曾是焦城城东的小坐商,渐渐积累了财富,素有东半街之称。
说的是东家的财富,那是足以换取半条街的店铺。
到了东阳这一代,其人素有胆识,几次大战,东家倒腾那些破家者的祖传器皿,倒是发了大财,此时东家的店铺都不止百家之数。
当下,更是有人称呼东家乃为东半城之说。
这东阳,其胆识不凡,自然是不惧秦军的威胁,当即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却见那刘喜嘴角带着冷笑,伸手将酒爵砸在地上。
青铜铸造的酒爵,当即被摔得粉碎,足见刘喜用力之大。
“怎么?”
东阳嘲笑道:“莫非汝等还想摔杯为号?
某一句话出去,明日焦城便会陷入无人开门营业之中,汝信却不信?”
东阳嘴角带着冷笑:反了天了,魏国那将军夺了焦城,都不曾如此强迫东家献出财富!
汝等不过是魏将的手下败将,此时正值依仗吾等商贾之际,吾却是不信,汝等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胆敢来杀吾!
刘喜笑道:“某不敢?”
东阳听得刘喜话语,心下大定,刚才其等没有来到牛家庄时,就曾经彼此开了小会,然后统一了看法:
若是秦军所求不多,其等就当破财免灾了,但是,若是其等当真狮子大开口,那么就由一人出面,试上一试秦人的底线。
东阳接下了这个差事,其却是一个不信邪的人,眼见那些秦军宛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吾魏**士撵的狼奔豕突的,其不相信,魏军敢杀了其等,得罪其等豪绅。
东阳拔腿就朝外面走去,既然出头试了,那么就试出秦人的底线在哪里吧!
却见刘喜一摆手,东阳座位后的两名秦卒,当即扑上,将东阳掀翻在地。
东阳怒吼道:“汝想干啥!”
席上的魏人更是纷纷起身,指着刘喜道:“东公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将军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敢问将军可是欲要让吾等闭市kàng yì么?”
侍女再次送上一个酒爵,并斟满了酒水,刘喜端起,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道:
“某忽然心血来潮,想要试试吾秦国的剑利不利。”
其一挥手,将东阳死死按在地上的两名秦卒,当即抽出了长剑。
“汝敢!”
东阳怒喝!
“将军息怒……”魏人齐声说道。
剑光一闪,鲜血飞喷……
一颗大好头颅,滚了几滚,留下一地的血迹。
魏人脸色被吓得煞白,却是没想到秦将说杀就杀,竟然一点余地都不曾给其等留下。
众人呆立当场。
侍女脸色发白,浓烈的血腥味让侍女们几欲呕吐,然而,侍女们却被秦军的残暴给坏了,是以只得拼命压制着胃里的翻腾。
刘喜敲敲案几,示意侍女给酒水满上。
那侍女脸色发白,端着酒壶的手瑟瑟发抖,小孩儿拳头大的酒爵口,其却是将酒水倒洒了一大半,酒水顺着案几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