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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窗外,绿油油的树叶在晨风中抖动。
客厅里静悄悄的,浅白色的窗帘用金钩悬挂在轩窗两侧。
点点金色的晨曦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照耀在萧俊丞沉思的面容上,他闭下眼睛,拳头越握越紧,越握越紧,内心激烈挣扎着。
他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刻骨铭心地低声说:“姨妈,我不想走。”
坐在白皮沙发上的沈曼枫皱了皱眉,轻轻劝道:“我知道这个决定有点突然,可是你爸让你出国留学,也是为了你好,到了那边也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姨妈,我已经十九岁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说了,国内的名牌大学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出国留学呢!?我不要出国!”萧俊丞神色气恼,低落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强烈的排斥。
沈曼枫沉默了一会儿,笑着站起身来,她走到了萧俊丞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和蔼地问:“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所以你不想离开这里,对么?”
萧俊丞抬起眼眸,无意识地怔在原地。他没有想到姨妈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听说你在学校里谈恋爱,难道你的未来和前途还比不上一个女孩子重要?”
“不是这样的,姨妈!”萧俊丞摇摇头,眼睛眨了两下,似乎有些心烦意乱。
“你不是一直想和你爸爸在一起吗?现在他要接你过去,你怎么又不愿意了?那个女孩真的比你的家人重要吗?姨妈知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很多事情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但是姨妈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爸爸决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沈曼枫的这几句话像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影,深深地笼罩了萧俊丞,给了他无形大的压力。
一边是自己的爸爸,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他到底该倾向哪一边呢?
萧俊丞抬起手掌撑住额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烦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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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医院。
加护病房内干净整洁。
夏若蓝躺在病床上,双脚裹着雪白的纱布,哼哼唧唧着,一个劲地喊疼。
汪沛菡俯下身,心疼地看着女儿,低低道:“若蓝,你别哭了,没事的,回头吃点止疼药就好了,不怕啊!”
护士阿姨也在旁边笑呵呵地安慰道:“小朋友,勇敢一点,不要紧的,过两天就好了。”
夏若蓝嗯了一声,委屈地点点头。
病房的房门外站着另外一个女孩,她踮着脚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女孩的神色有些苍白,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着盈盈的泪光,紧抿的唇角写满了害怕和歉疚。
这时,女孩的表哥和舅舅从走廊的拐角处急匆匆跑了过来。
“若青,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啊?!”表哥问她。
女孩转过身,呆呆地站着,她的左手臂上也有一个烫伤的红色印痕,却没有人给她看诊上药。
“若青,不要自责了,咱们进去看看若蓝吧?!”舅舅抬起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女孩的舅妈走了出来,一看到女孩,顿时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若蓝怎么样了?不要紧吧?”夏致远紧张地问。
汪沛菡皱了皱眉,又气又恼:
“医生担心天气热,伤口会化脓感染,所以让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一壶开水全都倒在脚上了,让人看了都心疼。”
“不严重就好!”夏致远松了一口气,掉头望着若青,安慰道:“别难过了,你妹妹不会有事的,走,咱们进去吧!”
“你别让她进去!”汪沛菡一急,厉声阻止,“若蓝说了,现在不想见她。”
夏致远怔了一怔,望着妻子得理不饶人的面容,他琢磨着也不好让若青再呆在这儿,便对儿子说道:“若白,你陪若青先回去吧!”
“好——!”若白应一声,抬起手按住若青的背脊,陪着她转身往外面走去。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来到了绿草如茵的马路边上。
若白瞧见若青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便笑着安慰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别太自责了,过两天我妈气消了,就没事了。”
若青咬住唇角,眼神黯了又黯。
“对了,我今天在学校里听了个笑话,要不要讲给你听!”若白绞尽脑汁的想要逗她开心。
“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若青迷茫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她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是树叶上的露珠一样,在空气中颤动着。
若白脸上的笑容变得沉默,他怔怔地瞅了她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道:“也行,反正我还有那么多作业要做,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回来。”
“好!”若青微微一笑,轻若无语地点头。
表哥离开后,若青站在路边发了一会儿呆,她的眼睛无意识地瞟到马路边有一个红色的公用电话亭。女孩迟疑了很久很久,心情复杂地走了过去,给萧俊丞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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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保龄球馆,宽敞明亮,洁白的墙壁上镶嵌着精美的壁画。
打保龄球的人很多,分外热闹。
欧子轩俯下身,手臂一回,滚出去一球,黑乎乎的保龄球滴溜溜,滴溜溜地沿着跑道滚过去,“咣啷”一声撞了个大满贯。
“好极了!”旁边有人鼓掌喝彩。
欧子轩肩脊笔直,垂眸含蓄一笑,左手的食指抬起,象征性的一抹自己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