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来了。”国师松了口气,“乖女,别误了我的好时辰。”
他手一挥,站的位置上飞来桌椅蜡烛,布置得喜气洋洋,他坐在一侧,显然是高堂位置。
玄奘有些疑惑,这女子是要成亲?跟谁?难道是自己?
正这么想,迎亲队伍间又被抬进来一个穿大红衣服的人,观其体形还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发色竟然是金色,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是同年纪不符的阴沉,头顶的箍儿分外眼熟——
玄奘瞪大眼睛,还没叫出声,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拖到国师旁边的空座上。
国师微笑着朝他道:“今日小女跟令徒大婚,还请圣僧,给做个证。”
* * *
国王的寝宫冷清得很,只有三两宫人在外殿昏昏欲睡,完全看不出来这里住了个当权者。
龙床上躺着个病恹恹的人,八戒摸过去,喊了一声:“陛下。”
国王微微睁开眼,见是个长相怪异的人,又闭上:“妖孽,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八戒摸摸鼻子,换回之前一身好皮囊,笑眯眯道:“陛下,我是来救你的。”
国王又睁眼,疑惑道:“真的?”
八戒道:“正是。陛下,那妖孽现在在何处?我替你打回来。”
“老妖孽不知道,那个小贱人今晚却是要嫁人,也不知嫁给什么混账。”国王面目狰狞,颤着手指了个方向,“就在老妖孽府上,小神仙,现在去能抓个正着。”
八戒道:“陛下莫气,我这就去抓那妖孽。陛下,还有件事,一年前那老道挖了个东西,是我主上丢的宝贝,非同小可。陛下可知在哪儿?”
“那东西不知晓,但老妖一心搞什么祭祀,在他殿内地下挖了大工程。”他恨恨道,“老神仙,看到那贱人,直接杀死,都不是好东西!”
果然是祭祀!
只听国王又道:“寡人看他日夜拿东西出入那贱人房间摆弄,想必就在她屋内!”
八戒大喜,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
国王口中“贱人”院子很好找,八戒跟着两个宫人便寻到了,门口倒着宫人,房间内也尽毁,宫人们乱作一团。
八戒混了进去,见金箍棒躺在里面,心里一紧,估摸着悟空可能被困在这里过,他倒没受到影响。
他费了许多力气才勉强拿起金箍棒,在废墟中搜索,很快发现了一幅画后的隐秘通道。
通道内的景象太过诡异,八戒再见多识广也背后生寒。
* * *
饶是心经再能养神,玄奘心也乱成一团,倒不是因为悟空要跟人成亲,而是悟空也被绑了起来,看样子,也受到那息壤影响,变成幼儿形态。
“行礼吧。”女子柔美的嗓音流出,绑着悟空的一个女子拽着他,让他跪在玄奘和国师之间。
悟空硬生生转了个角度,单单朝向玄奘跪着,也回望他,目光中有百转心思,半分移动不得。
玄奘对上那双眼睛,心里一颤,不知怎么的发涨发疼,说不出何种滋味,竟觉要落下泪来。
相顾无言。
女子也跪了下来,半晌不得动静,自己掀开盖头喝斥:“在干什么?拜堂啊!”
“他们按不动。”国师不得已下了位置,来将悟空的脊梁按下去磕头,却纹丝不动。
“好一副铜铁铸就的身骨。”女子见了冷笑,亲自动手,现出仅剩的两条半毛半泥的尾巴,强行压在悟空背上,仍是动他不得。
玄奘看着他固执的目光,眼泪都掉下来了,想去抱他却也动不了,只能望着他,表示自己还在。
女子渐渐不动了,在玄奘和悟空之间来回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悟空,指着他连道三声“好”,颤声道:“我当你是石头出生,石头的心肠,还有慰藉就算我不重要又怎样,其他人也入不了你心,天兵天将清扫花果山,我断了所有尾巴才护住你那帮猴子猴孙等你回来,我以为为你做够多,至少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没想到……”她说得声泪俱下,“你竟有如此卑劣肮脏之心,同我又有什么区别!不,你还不如我。”
悟空只望着玄奘,天塌下来也阻挡不住。
“杀了你,恐怕你都不会恨我。”她莞尔一笑,指着玄奘道,“当着你面杀了他呢?”
悟空这才有了反应,目眦欲裂,眼中金光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能射向苍穹。
“先不嫁了。”她双目对着悟空,却是一个字一个字跟国师说,“祭,祀,唐,僧!”
国师叹了口气:“你高兴就好。”
他手中现出一把匕首,就要来取玄奘心肝。
“等一下。”玄奘突然出声,声音比他想像中要冷静得多,“你们只要我的心肝吗?”
国师停步:“不然呢?”
玄奘垂眸,不敢再与悟空对视:“我的肉,吃一块就能长生不老。”
国师道:“这个不急,自然都是要的。”
玄奘的睫毛都在微微颤动:“我们那边,有这么一个吃法:将活物的肉一片片割下,割一片烤一片,这样的肉最新鲜,你们要……试试吗?”
国王笑起来:“你想拖延时间?”他望向悟空,“他没有武器,也没有了以前通天的本事,又能怎么样呢?你不过是白白疼。”
玄奘轻声道:“可我是他师父啊,教不了他东西,能让他少受一时苦,就拖一时。”
“让他护。”女子冷笑,“就让他的好徒弟看着,自己的师父是如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