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走进客厅,顿了顿,才在一旁坐下,然后看向管雪,“坐吧。”
管雪默然坐下,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不自觉的感觉自己在被秦洛当做凡人审的氛围。
她及时控制住自己多余的想法,正襟危坐,等待秦洛开口。
然而秦洛却摸出一支烟来,刚要点上,突然记起管雪不喜欢别人抽烟,便看向她说道,“我抽支烟,你不介意吧?”
管雪微愣,马上回道,“你随意就好。”
秦洛点点头,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斜靠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渐渐的烟雾缭绕,管雪都要看不清他的神情了。气氛太过凝固,她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企纷纷,可是她搜肠刮肚,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看着秦洛熟练的吸烟姿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难受。曾经的秦洛何曾抽过烟,他向来自律,从不沾染不好的生活习惯,她也时常因为这点而对他暗生佩服,要知道在现在这个男人必抽烟的社会里,秦洛这样的无不良嗜好的男人,已经是很稀有了。
可是如今,看他的样子,怕是很有年头了,她不知道他缘何抽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烟瘾,一抽就是这么多年。
一根烟不长,秦洛一口口地吞云吐雾,很快一支就燃尽,而后秦洛便掏出第二根,第三根……浓郁的烟雾围绕着他,就像是抽不尽的愁绪,时而的红点明明灭灭,却像是愁绪中的一点清明,有时隐藏在灰烬中,却仍能努力的燃烧,最终绽放出亮眼的异彩。
管雪尽看秦洛了,她并不知道在她看着秦洛的时候,秦洛也在她所察觉不到的角度看她。
秦洛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管雪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呢?她居然比自己还要冷酷无情,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说不要不要,她生下来的他们的女儿,她说放弃就放弃,一点留恋都没有就这么离开。
他很想问问她,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能做到如此的绝情?
难道他们以前的甜蜜是假的吗?难道当初她为了他所受的那些伤害,都是做戏吗?只是为了让她陷落,迈进她的陷阱里?好在最后,他从猎物成为了猎人,既然她让自己这么痛苦,那么他也让她痛下去!端看谁能撑下去吧!
他这么想着,平静的脸色逐渐变得阴冷起来。
他一支接着一支地抽,抽的极为缓慢,又很豪气,他不想开口,因为他知道,他一开口,她就会提起他肯定不会答应的提议来。
这个女人啊,太过自私了,总想着一点都不付出,就要得到什么,哪怕女儿是她生下的如何,那也是他的女儿,凭什么她不奉献出自己,就想要回女儿?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可惜他不说话,管雪也不好开口,毕竟她是被审讯的那一方,她只敢暗戳戳地盯着秦洛,嘴唇嗫嚅着,却终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秦洛突然很想笑,现在这个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女人,真的是他之前爱过的那个敢爱敢恨活泼开朗的管雪吗?时间可真是摧残人的利器锕。
几年的时间,他越发地少言寡语,冰冷无情,唯有在面对女儿的时候才稍稍变得柔软。
而她呢,这几年又是怎么过的?他想,就凭着她还算娇艳的容貌,怕也比自己过得好吧?不过的好,还真对不起她的那份潇洒。
房间隔音很好,客厅距离小秦雪所在的卧室并不算远,可是里面却很安静,那么,他们在这里不管怎么说话,都不会吵到小秦雪吧?
秦洛想着女儿,想到当初他教女儿叫妈妈的情景,那个时候他教了小秦雪好久,她才学会对着相框里的管雪喊妈妈,那个时候秦雪问他,为什么妈妈在相框里不出来?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想相框是个魔法,能让里面的人走出来。可惜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魔法,他也永远找不到管雪,除非她自己出现。
他一等,就是这么多年。小秦雪也都上学了,她没有妈妈的缺点也逐渐凸显了出来。
就算他做得再多,也没办法代替那一份母爱,就算他给的爱再多,也始终缺失了一点什么。每每看着小秦雪因着没有母亲而不开心,而难过,他都心如刀绞。对管雪的怨恨,也就这么一点点的越积越多。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初对管雪那一份纯粹的爱意,现在还剩下多少,是不是没有了,但他很确信,怨恨已经足够让他想要彻底把管雪关在身边,让她除了陪小秦雪外,就成为一个真真切切的奴隶,一辈子就只能在他的家里打转,与世隔绝。
她想要自由,他就把她的双翼剪断,她想要潇洒,他就把她拖进泥坑不得脱离,她想要什么,他必将之毁灭,他要看看,这样足不足够让她悔改!让她知道,她之前的行为,是多么的让人愤恨!
这么想着,他诡异地平静了下来,透过烟雾,他看向管雪那张不甚清晰的被化得有些暗淡的脸,一出声,他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出奇地暗哑,他抿了抿唇,慕无表情,平淡地问,“当初,你为什么要走?”
他问的平静,却连表情都欠奉,管雪一时不知道他是在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口的,又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有些犹疑,而她的犹疑落在秦洛眼里,便化为浓浓的嘲讽,隐在烟雾缭绕的唇畔。
面前精巧的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