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雪白的鹿,鹿角好似繁树盛雪,银白色的眸子像月光般交接。而在它的背上,正坐着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剜耳魔姬有着如流水般的披肩金米色长发,那发色如初阳,光亮细腻。她身穿着紫粉色交错的长裙,艳丽又不失风范,两条修长的腿配着深紫色的黑宝石长靴,整个人全身都覆满了鲜花,想必不用讲,也能猜到她的法系。
而最让人惊然之处。
沧白雪初听见剜耳魔姬四个字时,以为那恐怕是一个喜欢剜他人之耳为乐的痴狂魔女,谁成想,所谓的剜耳魔姬,竟剜的是自己的耳。她的两只耳位也被鲜花所替代,如蝶翅般轻柔展开的花瓣作耳,倒是更有一番独特之美。紫金色的鲜花面具遮住了双目,只留下一个极尽优雅的烈焰红唇。
明明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却着实让每个人都由衷感叹此姬之美,不可方物。
沧白雪可算理解了。
为什么在芜颜那样绝美之人的领地上,这位魔界的庇佑者却毫不逊色。
魔姬从白鹿上轻盈落下。当她站直,沧白雪才发现,她竟那么高,沧白雪都不得不要略微昂头仰视她。
魔姬似乎盯了眼前的人好一会儿。虽然看不见她的双眼,却能感觉到她的神情。
好一会儿,魔姬开口。竟唤道。
“金沙大人,可还记得与吾之约?”
她的音色给人感觉像是山巅的一朵玫瑰,孤傲与冷艳。
“我...丫的又和别人约定啦?”沧白雪表情颇为无奈地看向云辰,碎念道。
讲真的,这种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感觉,沧白雪真的好想问天神沧白雪怎么办到的。
云辰摊摊手,表示我是真的母鸡啊。
“嗯...我...”沧白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抱歉地苦笑了下,“脑袋坏掉了,不记得了。不好意思。”
魔姬微微歪了歪头,许是有些诧异。
不过她好像也不是很介意,道:“两千三百年前吾尚为妖阶之时,因吾负伤,金沙大人未动吾分毫,约来日公平相战,不想过了如此之久,才与金沙大人再次相见。”
沧白雪愣了愣。
她在魔界的七百年,是从未见过剜耳魔姬一面的。因为这位魔姬的性子素来都是独来独往,不问世事。虽然对魔界忠心耿耿,但是无论何事都是只身前往。随着她晋魔后,能够完全独当一面,就更为孤僻了。反正魔界向来是非常包容的,大家皆为魔界效力,皆效忠于魔君大人。其他的事便是自个儿乐意便是。
但是确实让人诧异的。沧白雪和剜耳魔姬的羁绊,竟然是追溯到了那么久以前。
不过——这和这位沧白雪还是没什么关系啊。她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如今这灵力...嗯...可能,也没有比的必要吧。”
魔姬望着她,轻易感受到她身体的灵力流动。
沧白雪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追问甚至被追责的准备。
“那么,吾便也等到金沙大人能应战之时吧。”魔姬淡淡地说道。
这回答确实让这几人都有点意外。沧白雪呆呆地看了看这位佳人,忽然觉得心头流过一丝暖流。
虽然看起来孤冷成性,但是这姑娘的心底,却是挺善解人意的。
沧白雪笑了笑。
“那,不知能否向魔姬大人打听一些事情呢?”顾蓝双走上前,询问道。
魔姬重坐回了鹿背之上,似乎轻瞥了一眼楚凉若。
“人且带来了,不问,可不是失了义?”
楚凉若闻话低头挠了挠脑袋,脸色又有几分红意。
“那便多谢大人了。”顾蓝双温声道,“我们是追寻一个法阵来此,不知魔姬大人之前可曾在紫鸢国内见过什么法阵?”
“不曾。”
魔姬答得是那样干脆。
“那,那,这儿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啊?”云辰急道,“比如比如...比较离奇诡异的什么...”
“怪事,吾不知。”魔姬抚了抚白鹿的雪色绒毛,轻道,“不过,这紫鸢国的人,却是越来越荒唐了。”
“荒唐?”沧白雪皱了皱眉,“怎么说?”
“他们正在做一些不想让神魔知晓的事情。”魔姬缓缓道,并无情绪,“不过,吾并不在意,由他们去。”
如此说来,紫鸢国这里是真真绝对有蹊跷所在了。
“你,你不在意?那可是你庇佑的百姓啊。”云辰只是下意识问道。
“生死有命,决断在人。”
魔姬说完,已乘着鹿缓缓向林中深处归去了。
“魔,魔姬大人!”楚凉若唤了声,舌头还是控制不住慌慌张张的,他看了看沧白雪他们,再看了看剜耳魔姬,但一下又没憋出下句话。
“蜀炀位有净仙出没,可带他们去看看。”
那声音飘远,如来时一般,只有蹄声与影子,渐渐隐没而去。
“好的!”楚凉若开心地应了一声。
尽管她已走远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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