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翻一翻了。

陈有财也由着她,看她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最后实在没处儿找了,王氏才歇下了动作,见众人都瞧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我这不是担心阿年没记性,把东西丢在屋子里哪处却不记得,以为被人偷了么?”

阿年闷闷地坐在床头,没有理会。她不理,就更没有人理王氏了。

“……我,我这不也是为了阿年好吗。倘若真像我说的那样,回头你们又要责怪阿年不懂事儿了。”

“我没记错。”阿年心情低落得很。

王氏挤出一点笑意来:“三婶也没说你记错了。”

陈有财看不下去,粗着声音问道:“搜好没有?搜好了就去你们那儿,谁贼喊捉贼还不一定呢。”

王氏正想顶嘴,却被陈大河扯了一下袖子。她也知道方才惹了爹不高兴,这会儿还是不要去得罪的好。不敢顶撞陈有财,王氏只好瞪了阿年一眼。

就是这个小傻子,叫她今儿又没了脸面。

二房的事儿萧绎半点不知。

他这会儿正在外头“游荡”。鉴于同阿年生了嫌弃,又被她弄得心寒入骨,萧绎一时半会还不想看到阿年那张倒霉脸。

可眼下才二月下旬,今年的天气不知怎么得回暖极慢,到现在还冷着。萧绎走到外头,渐渐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

寒风刺骨,可不是说笑的。

刚想转身回去,忽得又想到阿年那双怀疑的眼睛,顿时又气上心头,咬牙朝前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卫河边。

萧绎知道,自己就是在这儿被阿年“捡”回去的。

只是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要是皇室的人能早一点将他接回去便好了。有御医,他的失忆症也能早日好转。

他受够了阿年,也受够了陈家。他姓萧,大齐萧家的萧,注定是天皇贵胄,何必要在这小破地方受苦受罪?

萧绎带着一股莫名的,不为人知的期盼,在河边独自站了许久。直到最后被风吹的实在受不住,牙齿打颤,这才不得不转身准备回去。别处的风是干冷,河边的风,却是湿冷,寻常人实在受不住。

轻一脚重一脚地往前走着,才没多久,萧绎忽然踢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脚底下是个泥人。

手掌大小的泥人,却是青面獠牙,面无可憎,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要掉不掉,脸上的皮肤也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猩红的血肉,骇人得很。且那玩意儿也是上了色的,周身青黑,只是有许多地方的颜色已经淡了许多,想是被人把玩了许多次。

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还有,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莫不是什么阴私之物?萧绎嫌恶地一脚踢开,提步便走。可猛然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萧绎像是被击中一般,顿时停住身子。那声音憨憨的,回旋在脑海:

“泥人,好看的泥人。”

……

王氏跌了面子,束手束脚地再没了动静。只是轮到他们三房的时候,王氏也搜得格外细致,里里外外都搜了一边。

她是不乐意养着阿年这么个外人,可那也不代表她会做出那等偷鸡摸狗的事儿来。王氏不仅将家里的边边角角都搜了,还将两个孩子拉了过来。

她这两个孩子都不大,文哥儿才三岁多,慧娘也才将将十岁。王氏要强,一双儿女都养得极好。

这会儿被王氏叫到爷爷跟前,两个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氏也没有含糊,直接问道:“二叔家的钱,可是你们拿的?”

“二叔家有钱,在哪儿?文哥儿怎么不知道?”

文哥儿吮着手指头,看着王氏。他娘不是经常说二叔家已经没钱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有钱了?

文哥儿懵懵懂懂的,说话也没个所谓。只是这态度足以叫众人看出他做没做了,王氏看向陈有财:“爹,你也瞧见了不是,咱们家才是最清白的。”

陈有财盯着慧娘。

慧娘一触及爷爷的目光,却当即低下头,瑟缩了一下。

“慧娘,你说呢?”陈有财问道。

“我……”

她支支吾吾,听得王氏不耐烦,轻轻打了慧娘一下。

不想,慧娘竟吓得软了身子,差点倒下去。

王氏赶紧将人给扶起来,冲几人道:“这孩子不经事,想是被今儿这架势给吓坏了。”说完,便摸了摸慧娘的头,“是娘没轻没重的,慧娘别怕啊,咱没拿就是没拿,怕什么。”

慧娘干笑了两声,把脑袋埋进王氏怀里,“娘,我没偷呢。”

“当然不是咱们慧娘偷的。”

陈有财定定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尤其是慧娘。慧娘察觉到阿爷的目光,悄悄往王氏怀里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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