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怀乡伯气得手都抖了。
他一双赤红的眼睛怒视宋明岚,如果可以,他真想撕碎了她!
生得这么美,可为人这么歹毒,这还是女人吗?
“伯爷,我这人信奉过期不候。若今日您没有给我们姐妹一个交代就走出侯府大门,往后我可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仿佛是知道怀乡伯所有的心意,宋明岚娇滴滴地坐在椅子里,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
她充满了镇定的模样,顿时就叫怀乡伯游移不定起来。
在前朝政争久了,怀乡伯就对宋明岚这种安然带了几分怀疑。
是不是她一定有把握对付他,对付怀乡伯府,所以才这样镇定?
因想到这里,怀乡伯竟然都不敢走了。
“和离之事,我同意了。只是原因……”
“就说贵府二公子有了心爱的女子,情真意切。我家大姐姐贤良淑德,不忍拦了二公子的真爱,因此自愿退位让贤。”
这般说辞,既点明了和离之事并不是宋明依的缘故,也不是因二公子如今落魄了落井下石,也点明了宋明依的贤德。
只是怀乡伯却恼了。
“不行!”
若真是这么个理由,日后还有谁敢再嫁给他儿子?
“不过是一个庶子,伯爷,您不会也舍不得吧?”见怀乡伯还在为庶子着想,宋明岚一双眼睛里闪过幽冷的寒光。她一想到当日宋明依遭受的种种伤害,就恨不能将那畜生千刀万剐。
她当然是要毁了那二公子的名声,叫他往后娶不上正妻。
不愿意将她美好柔顺的姐姐当做妻子,那往后也别娶了!
“这……”
说实话,从前怀乡伯待侍妾庶子的确情深,可是这如今一桩桩的事儿下来,再深的感情也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说起来,若不过是寻常的庶子,那地位也不怎么样,也不大划算为了一个庶子去得罪宋明岚这么个狡狯的女人。
怀乡伯目光闪烁了起来。
“且这个理由,也伤害不到怀乡伯府清誉半分,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庶子倒了霉而已。”
宋明岚非要叫那畜生尝尝被众叛亲离,连生父都放弃他的滋味不可。
她睚眦必报,甚至有耐心等待着,一直等待着怀乡伯对庶子的感情消磨干净,才最后出手。
因此,当怀乡伯看着笑吟吟一脸若无其事的少女,只觉得心中寒意顿生。
他突然蛮佩服晋王的。
知道宋明岚是这么个女人,竟然还敢对她一见倾心?
这不怕被宋明岚送去死一死啊?
“我知道了。”他目光闪烁地说道。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宋明岚就不肯给他含糊其辞的机会,非要要一个论断。
怀乡伯气结。
特别是叫他生气的是,这宋三说好了的给他找的太医呢?!
怎么影子都不见?
因没有太医给自己看诊,怀乡伯双腿突突地发软,又觉得身上充斥着腥甜的血腥味儿,他一时忍耐不住,慢慢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所有的恼火此刻都被宋明岚给磨干净了,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可以。我答应了。”怀乡伯现在的心情就是赶紧回家,再也别见宋明岚这么个女人了。
“和离书呢?”
宋明岚雪白的手掌往上一翻,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房中突然寂静了起来,只有绿意的窗外的大树的枝叶中的点点蝉鸣才叫人觉得这世上还有一点鲜活的响动。
许久压抑的沉默之后,怀乡伯摆了摆手,就见一旁两个丫鬟急忙送上了笔墨纸砚,叫怀乡伯落笔。
他苦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写了和离书。
“多谢伯爷。”
宋明岚将和离书托在手中翻看了片刻,嘴角勾起了一个绝美的笑意,在这个时候对怀乡伯格外有礼。
见怀乡伯连对自己恼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目光潋滟,将一杯清茶举起笑着说道,“以茶代酒,敬伯爷宽容大度。”
她一饮而尽,也不在意怀乡伯连手边的茶杯动都不动。
“顺便说一句,伯爷。”宋明岚叫人将和离书送到了屏风之后,就听到庶姐在屏风后头传来了压抑的哭声,那哭声里还带着几分苦尽甘来,温声说道,“贵府二公子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当日娶妻看不起大姐姐是庶女,往后他若是续娶,您可得记得给他挑一个嫡女啊。不然他岂不是要埋怨您总是看不起他。”
“怀乡伯府的家事,就不劳宋三小姐费心了。”这宋明岚是不是狗拿耗子?
且临了儿还挑拨一下,也叫怀乡伯给恶心坏了。
不过宋明岚的话还是在他心里种下了痕迹。
“再代我跟贵府冯姨娘问声好儿,到底是伯爷爱妾呢。”
怀乡伯就瞪着宋明岚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此处事了,那日后咱们两家就再无瓜葛。你姐姐的嫁妆我回头会叫人都送回来,一样儿一样儿,绝不少了你一星半点。”
怀乡伯讥讽地说着这话,却见眼前的少女托着香腮完全无动于衷,那美艳绝世的脸上没有半点羞辱。
她只是笑着看着他,眼底带着点点的星光。
就算是对她始终带了几分不满的怀乡伯,此刻迎着她笑吟吟的脸也不得不承认……
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宋明岚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
只是这人太讨厌了!
“小女就不送伯爷了。”宋明岚见怀乡伯看了自己片刻就冷冷起身,也不管他心中是如何诅咒自己,只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