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岚便掀开门帘走进去,先就看见钱姨娘抽抽嗒嗒地坐在床头哭泣,两只眼睛肿的桃儿似的,见了徐观岚不忘起身唤一声:“岚姐儿。”

徐观岚忙叫她坐,又往床上看去,见徐知茵眼睛紧闭,脸色青白,巴掌大小的脸蛋上竟一丝血色都没有,孱弱得仿佛随时要去了一般。她皱眉道:“怎会这样严重?”

钱姨娘哭的泣不成声,说:“茵姐儿本就体弱多病,如今又呛了水着了凉……”钱姨娘越说越伤心,再也说不下去。她虽然受着徐道成的宠爱,但他不是宠妾灭妻的那种男人,她出身又低没有娘家依靠,在府里地位低下,只有一个女孩儿傍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怎能不肝肠寸断。

她嘤嘤地哭着,哭的徐观岚脑门嗡嗡生疼,一时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心中也是难过不已,只管偷偷抹眼泪。

这头钱姨娘正哭着,听得外间有大夫说:“……小姐能不能醒来,就看能不能熬过今夜了……”

钱姨娘听了这一句,哭的不管不顾一头跑了出去,跪在徐氏夫妇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求老爷太太救救茵姐儿,她才十三,还那样小……妾身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她若去了,我也活不成了……”

徐道成见他心爱之人哭的花容失色,声声像针扎在他心上,正想扶她起来,却见徐听枫走了进来,说:“老爷太太身体康健,姨娘不必哭的死了活了的,没得触了老爷太太霉头,五妹自然是要救的,哭绝对不是好法子。”

徐道成纵使心中想要百般疼爱安慰于她,也断不敢做宠妾无度的事情,尴尬地收回了手,无奈地说:“你先起来吧。”

冯夫人吩咐道:“快把钱姨娘扶下去好好休息。”又对着钱氏说:“你也别急,我们自会再想法子,你该保重自己,没得茵姐儿醒来你却倒下了。”钱氏哭的几乎断气,任由人扶着下去。冯夫人说:“老爷,不如去请太医吧?”

徐道成楞了楞,想到自家确实与王太医还算交好,他方才情急,竟忘了,便说:“夫人说的是。”

冯夫人这才吩咐下人:“快去叫秦管家亲自去王太医家一趟把人请来。”

等到王太医来了,诊断开药,又听得王太医说无性命之忧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徐道成回书房处理公务,冯夫人忙命众人散了,又多拨了几个丫鬟婆子留下照顾,才携了观岚、听枫离开。

走出门,天色已黑,一弯新月挂在树梢,一阵夜风吹来灌进脖子里,徐观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领口,虽说快要入夏,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丫鬟们提着灯笼一路照着,倒也亮堂,如此一折腾,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徐观岚肚子饿的咕咕叫。冯夫人听到了,说:“可饿坏眉眉了,快去通知摆饭。”孟圃家的说:“太太,早预备下了。”

母女三人一路走着,徐听枫扶着冯夫人的手,说:“娘您也太好说话了,您没见着方才爹那样子?”冯夫人说:“我也是瞧着茵姐儿生死未卜,她哭的怪可怜的,我亦为人母,能体会她的心思。”徐听枫说:“阿弥陀佛!我的好太太,您可真是菩萨心肠!”

从小到大,她看钱氏霸占着父亲,母亲没少偷偷落泪,却还要保持正房夫人的仪态不能说什么,免得落个善妒的名号。便说:“女儿就是看不惯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怪会勾人的。”

冯夫人说:“这么些年,她也没闹出什么过分的幺蛾子来,你父亲也肯给我面子处处抬着我,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冯夫人握住徐听枫的手,又转头去牵徐观岚的手,将三人的手放一处,说:“如今我所有的希望,不过是给你们姐妹俩挑个好归宿,过得美满舒适,我便没什么好求的了。”

夜风夹杂着花香,幽幽飘来,冯夫人的话让姐妹俩都沉默了,爱子之心莫过于此。

徐听枫想到自己过完年就要出阁了,再不能承欢膝下,不禁有些伤感,想说些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红了眼圈喊了一声“娘”。

徐观岚将头靠在冯夫人肩头,娇嗔:“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直赖在娘的身边。”

冯夫人扑哧笑出来,说:“你这孩子又胡说,哪个女孩子不嫁人?”又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姐姐是从小不用我多费心的,不过你这个样子,我怕是提一倍的嫁妆,也不知有没有人敢来提亲了。”

“娘,您又说我!我到底怎么了吗!”徐观岚气鼓鼓地嘟起嘴。

冯夫人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还学野小子去爬树?又叫外人看笑话了吧,传到外头人家该怎么想咱们尚书府,没得以为咱们府里教女无方,说出去你父亲也脸上无光。多少事情我都替你压着没让你父亲知晓,他若知晓你可有多少脸皮来讨他的骂。

好女不吃眼前亏,徐观岚忙说:“娘,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再说了好吗?”

冯夫人说:“你还可别嫌娘啰嗦,娘哪一句话不是为了你好?明日你就去你姐姐屋里,她成日里在那边绣嫁妆,你也去帮着扯扯线,好好学一学,没得等到你出嫁却要将嫁妆假手于人,说出去叫人笑话。”

徐观岚摇了摇头,说:“娘,我就不明白了,府里养了那么多手艺好的绣娘,再不济外头铺子里上好的货色也多得是,没道理来自己绣,一坐就是一天,绣的头昏眼花,这一天天的,一绣就是一年半载,还没来得及出嫁,就落得个老眼昏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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