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跟你一样,是一名军人,少尉排长,非常疼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赵晨菲眼里泛起泪花,声音有些哽咽,“几年前,他随部队开赴前线,临走前还鼓励她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很多用炮弹壳和子弹壳做的玩具。而在那几个月里,他也确实寄了很多用子弹壳和炮弹壳做的玩具回来,小虹都喜欢得不得了,小心翼翼的藏在自己的柜子里,谁都不许碰。他还寄照片回来,是站在相思树下拍的,说那里的相思树很美,相思树结的相思豆更美,他会给女儿带两颗相思豆回来……我们扳着手指数着,盼着他回来,每次前线有消息回来说又爆发战斗了,哪里又被袭击了,总是心惊肉跳,发疯似的写信过去给他,直到他回信说没事才能放心……”

萧凯华脸上掠过一抹同情。两山轮战,各大军区轮番上阵,在那片终年云雾缭绕的山地与擅长山地丛林作战而著称的越军展开殊死厮杀,那里的风吹草动无不牵动着后方无数女性的心,因为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儿子,她们的爸爸,她们的哥哥弟弟正在那里浴血奋战,而赵晨菲和她的女儿,只是其中的一员。不幸的是,别的女性都盼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回来,她和她的女儿没有,就在换防的前夕,越军特工再次发动夜袭,一捆集束手榴弹飞进猫耳洞,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奋不顾身地将身边的战友堆倒,用身体替战友躺下了无数尖锐的弹片……在参战部队归建的时候,她的丈夫,她女儿的爸爸也回来了,躺在骨灰盒里由国旗包裹着回来的,连同骨灰盒一起交到她们手里的,还有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夺去了她们丈夫、父亲的性命的弹片,大大小小一共八十七块,还有两颗呈玛瑙红色彩的相思豆。

打那以后小虹就病了,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理人,不爱玩玩具,不爱做游戏,经常看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发呆。她是个早慧的孩子,正因为聪明,正因为懂得多,丧父之痛对她的伤害更大,更重,她经常看着父亲的照片发呆,低声叫:“爸爸,我不要相思豆,我不要玩具了,你回来吧,你快回来吧!”本来大家还以为随着年龄增长,她会渐渐忘记这些伤痛的,可没想到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到最后,别的孩子一天到晚缠着父母买这买那,那么凑到一块就闹翻天,她却可以长时间的呆坐着,一言不发,就像个没有魂的布娃娃。赵晨菲一家给她请了很多心理医生,做了种种努力,但是毫无用处。

直到去年,她放学后饿着肚子跑过来找赵晨菲,萧凯华见她饿了,带她到小卖部给她买了个小小的蛋糕,情况才发生了改变。当赵晨菲下班,看到这个小丫头洋洋得意的坐在保安室飞快地消灭一大堆零食,嘴里还嘀嘀咕咕不停的挑着毛病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在回去的路上,小虹告诉她:那个叔叔很像爸爸,很疼她,不管她怎么捉弄他,甚至把他左手那空荡荡的袖子打成很多很多的结都不会生气,只会带着无可奈何的、溺爱的微笑让她别闹了,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听到这里,萧凯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纯粹只是见赵晨菲还有大半个小时才能下班,而这个小丫头肚子一个劲的唱空城计了,怪可怜的,才带她去买点东西填填肚子,谁知道这个小不点居然这么多心思!打那以后这个小不点真赖上他了,隔三差五跑过来吵着要他给她买零食买玩具,发工资了更要他带她去吃大餐————所谓的大餐就是路边摊子上的酸辣粉、牛杂之类的东西,但每一次磨到他答应了她都会欢呼雀跃。估计那些跟赵晨菲相亲的人看到这一幕铁定要泪流如尿崩,他们对这个小丫头不好吗?给的红包不大吗?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从来都不搭理他们,反而黏着这个总是用一块几毛钱打发她的保安?

“那她的病现在好点了没有?”他问。

赵晨菲叹气:“本来跟你相处了几个月,已经大有改善了,但是在你请假回家后,病情又复发了,整个春节都绷着脸,谁也不搭理,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说你回去这么久都不给她打电话,不会再回来了,不会要她了。”

萧凯华额头冒出汗珠来。我的老天爷,我们村连电话线都让人给剪了!再说,就算电话打得通,我敢往你家打电话么?

快到公司了,赵晨菲把车停了下来,看着他,带着一丝恳求说:“萧师父,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萧凯华说:“请讲,能帮的一定帮。”

赵晨菲说:“辞掉你现在这份工作,我那个小区缺个保安,我想把你介绍过去,周末双休,双倍的工资。”

萧凯华莫名其妙:“在哪里当保安对我来说区别不大,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赵晨菲说:“因为只有你最适合……除了当保安,你平时还要帮我接送小虹上学,帮我买菜,周末的时候带小虹出去玩,还有照顾一下我爸妈,至于工钱,好说,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

萧凯华越听越不对劲:“就是说,我做两份工作,既当保安,又当保姆,对吧?”

赵晨菲说:“对。”

萧凯华说:“保安我可以做,但保姆我做不来。”

赵晨菲苦笑:“想请个保安还不容易?但是想找个能照顾小虹,让她每天开开心心的保姆就难过登天了。她已经将你当成了她父亲的化身,我想请你帮我接送她上学放学,帮忙买个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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