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扬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波琳娜正伏在病床床缘,睡得正香。她左肩打了绷带,显然也受了伤,但一直坚持留在这里照顾他,现在累得不行了,终于睡了过去。

她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乌黑油亮,柔如丝绸,非常『迷』人。对于一名力求隐蔽的狙击手而言,这么一头长发没有半点好处,相反还会增加暴『露』的危险,波琳娜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她就是不肯剪掉,而且每次跟敌方狙击手较量,死的总是那些一丝不苟,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尽善尽美的对手,真是奇哉怪也。萧剑扬『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长发,结果稍稍有点动作,后背便火燎滑煎一样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一点点动作就把波琳娜给惊醒了,她快速的坐正,睁开眼睛,见萧剑扬睁大眼睛,神情痛苦,她『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醒了?”

萧剑扬说:“醒了。这次我昏『迷』了多久?”

波琳娜说:“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还好,没有像前年那样昏『迷』整整一个月。”

萧剑扬问:“我的后背怎么了?”

波琳娜瞪了他一眼:“你的后背怎么样了你心里没点数?大面积严重烧伤,皮肉都给烧烂了,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已经感染发脓了!”

萧剑扬吸了一口凉气,说:“难怪我觉得后背跟放了块烙铁一样痛!”

波琳娜起身开始给他量血压测体温:“知道自己受伤了就安份点!你这伤,起码得两个月才能好,而且还得做植皮手术,否则可没法见人了!”

萧剑扬看着她讯问的绷带:“你的伤势怎么样?”

波琳娜满不在乎:“没事,被手雷破片咬了一口,小意思。”

看她那只手臂活动自如的样子,这伤势确实是小意思,萧剑扬也就放心了。现在痒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正在那里又爬又咬,这是被重度烧伤之后必然会出现的症状,痒得你恨不得把皮都给撕下来,他没有力气说话了,干脆闭上眼睛,任由波琳娜折腾。

萧鸿飞的脑袋出现在门口,晃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再探出来,晃一晃,马上被波琳娜反手一团沾有酒精的棉球砸中,赶紧缩回去,冲曹小强呲牙咧嘴:“算啦,队长现在享受得很,我们就别进去当电灯泡招人讨厌了。”

曹小强说:“那不是好事么。”

萧鸿飞连连点头:“好事,确实是好事……”

这边倒是好事,法国人却已经焦头烂额了。

伞兵团团部被夷为平地,几十名法军官兵被当场『射』杀,团长以下数十人被俘虏,沦为卢旺达爱国阵线手中的人质,这一事件一经曝光,马上激起千重骇浪。很多媒体纷纷质疑法国『政府』:“我们不是去卢旺达执行维和任务,保护侨民的吗?为什么我们的维和部队会遭到如此凶狠的袭击?”有人趁机将法军在卢旺达的所作所为抖了出来,虽然法国『政府』及时采取舆论管制,但消息还是泄『露』了,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现在法国『政府』极为被动,连欧美国家都在指责他们太不像话。卢旺达大tu sha期间,各国有不少医护人员组成的志愿救援队伍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卢旺达,在枪林弹雨中拯救伤员,救护跟父母失散的儿童,这些白『色』的身影在这段最为血腥、最为丑恶的时光中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很多志愿者进了卢旺达,就没能再回来了……大家都在尽自己的力量拯救生命,法军却打着撤侨维和的旗号大开杀戒,这像什么样子!

战场的形势则更加被动。法国伞兵虽然精锐,但本质上只是一群轻步兵,数量不多的反坦克导弹已经是他们所能拥有的最强有力的重型武器装备了,而他们的对手却拥有大批59式坦克、130毫米加农炮和自行火箭炮,兵力更是法军的十几倍,依靠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夷平一切,稳步推进,法军伞兵团打得极其艰难。团部被端掉对法军的打击更是沉重,一支军队在激战正酣的时候失去了指挥,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注意,法军所遭到的打击并不是指挥官阵亡或者被俘,而是整个团指挥部都给打掉了,整个伞兵团群龙无首,一团混『乱』!卢旺达爱国阵线趁机发动总攻,一鼓作气在三天之内突破了『政府』军和法军两道防线,又有上千名卢旺达『政府』军和数十名法军士兵被赶进了俘虏营。通往基加利的道路已经被打通,爱国阵线的坦克群在咆哮着前进,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们的铁骑前进的步伐了。

其实到哪怕到现在,法国也依然还有很多牌可以打。法国在刚果、乍得等国家仍然保留有规模可观的部队,只要将这些部队抽调出来投入卢旺达战场,还是有希望扭转局面的。法国陆军总参谋部的参谋们很快就计算出了扭转局势所需的兵力:一个勒克莱尔装甲团、两个伞兵团、两个数字化自行火炮营、一个陆航中队。如果这些兵力能够到位,要干掉卢旺达爱国阵线并非难事。可问题是,卢旺达大tu sha已经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谴责,在这种背景下投入如此庞大的兵力去帮一群fan ren lei的军阀打仗,一旦败『露』,必将引起公愤!这可是师一级的部队了,根本就藏不住的!而且从坦军在战场上的表现来看,这确实是一支敢打敢拼、纪律严明的军队,是非洲的另类,想战胜这支军队,代价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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