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何才能确保兼并的事情不再发生?”王雱沉思道。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土地兼并是很难解决的,毕竟灾年时常有,一遇灾很多人就失去了土地。
“兼并多发生与灾年,青黄不接之时,农户为了生存往往需要找豪强借钱、借粮,灾情渡过后到了还债的时候往往但由于利息太高,最后多是无力偿还,只能抵押田地了。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看变法需要在此下文章,不过要提防有些官吏为了政绩强迫农户借贷,而且利息上一定要注意。”韩晨侃侃而谈,虽然言语有诸多不通,但也是确实也能唬人。
“不知晓之认为变法一事最为关键的地方在哪?”王安石询问道。
“学生认为最为关键的是吏治。”韩晨朗声道,“一旦路线确定了,官吏便是决定因素。不过还是要想办法团结大多数官员,毕竟他们大多数的家庭在乡里都是豪族,如果抑制土地兼并,得罪的首先就是他们。”
“这个只要严加监察,官吏如何不敢尽力?”王安石很明显不是很同意这个观点,“而且我相信严令之下,大多数人官吏是会想通的。”
“大府,并不是大多数的官吏都会尽心国事的,一旦变法损害他们的利益,怕是他们会阴奉阳违,致使变法难以继续。”韩晨回道。
“嗯!”王安石没有接话。
在他看来,吏治其实是最不用的担心的,只要派出提举到各路去体察,必能督促各地官员尽心用力。
韩晨也知道王安石一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毕竟他自己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认定了便坚持下去,从来不会妥协。无外乎以后人们都称之为‘拗相公’,这个词当然不是什么褒义词。
“晓之,不知你对前几日你提到的‘三亢’有何见解?”王雱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感兴趣。
他继承了王安石的聪明,自小便成名在外,固对大多数人来说他都显得很高傲,难得他对于韩晨感兴趣。
韩晨心中暗道,自己这都是之前在贴吧看到的文章,真要是详细说起来,怕是要露馅了,“大宋之弊事,如何能简简单单说清楚。”
“也是,任重道远啊!”王安石叹声道。
“只是学生觉得变法还是要求一个‘稳’字,稳中求进,务实创新才能将变法实行下去。”韩晨还想让王安石有所触动。只是他知道,自己一个末进学生的话,王安石怕是不会听进去。
“不知晓之在何处就读?”王安石微笑道。
“学生因父犯事,正闲赋在家。”韩晨脸色沉痛道。终于找到机会将主要目的说出来了,心里顿时一松。
“哦?”王安石心中有些不喜。他明白了韩晨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想跟自己讨论变法,而是想要救他父亲。
“大府,这是我写的诉状,状告当今江宁县主簿刘本,指使商家构陷同行,妄图谋夺家财,还向学生家公然索贿。”韩晨一咬牙跪倒在地,此刻也由不得自己矫情了。
说完韩晨举着状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王安石和王雱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刚才还侃侃而谈的韩晨此刻跪倒在地。
“晓之,何必呢!快起来,家父定会还你个公道。”王雱急忙上前扶到。
“学生听闻刘本在江宁城内势力极大,怕到时候学生会遭遇不测,来的时候学生就发现身后跟随两人,鬼鬼祟祟,怕是刘本所派之人。”韩晨老实地回答。
“你写的可是句句属实?”王安石一目十行看完了诉状,这等案子对于在地方官场浸淫了近二十年的王安石来讲,实在是平常,只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官员他还是第一次见。
“学生的话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隐瞒。”韩晨发誓道。
王安石没有过多言语,王雱将韩晨送到门外,“晓之尽管放心,既然家父已经收下了,定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韩晨走在路上,心中顿感轻松许多,连日来的担心终于放下去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忽然,韩晨觉得后边有人跟着自己,会是谁?难道真如自己在府衙说的那样,刘本怕人来了?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韩晨心中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现在单身一人,后边两人要是有所图谋,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时辰已经不早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少了,街道上也变得冷清起来。
该当如何?韩晨深吸一口气,抬头扫视一周,惊喜地发现此地离朱瑞家不远,去朱瑞家,有朱瑞这等功夫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