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田恶狠狠的说道,眼里是清晰可见的恨意。他毫不避讳自己对临桉的恨,丝毫未怕过。
“但你可知道,满城的人,总有一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就都该死吗?”
余也不是什么活菩萨,他心中亦有恨,恨人是什么滋味,他明白。不会说什么,谁谁谁是无辜的,不应该这样。人的恶意狠起来的时候,究竟能狠到什么地步,根本无法想象。
“无辜?你跟我提无辜?”茗田大笑出声,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谁是无辜?谁能被称为是无辜的?别跟我说这些,并不觉得你的感受我就应该去理解。余也,这些事儿上,你不觉得你管的事情太多了吗?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没谁是无辜的,冷漠旁观者,自以为只要不涉足就没事,凭什么可以这样心安理得?都该死。”
但凡那时候有人站出来,也不会如此。所有的一切,自有道理,怪不得他。
“可你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吗?一味地去指责,去让人付出代价,只会引来更多的报复。你有想过,若是有幸存者,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又该如何?”
余也心知这个道理,但怎么说也不该如此极端。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无需如此。只是他恰巧选择了,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罢了。他心里的无奈,明白了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都回不去了。
“赔了我这条命又如何?大仇得报,你觉得我还会在乎?”
茗田脸上的不屑从没有少过半分,从头到尾,一味地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自己所堆积起来的世界中,义无反顾,不愿有半分的妥协。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说再多已是无用的,客套只是对于那些傻子而言。
早就知道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有亲自来会会,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才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把这心病去的干干净净。回去之后,再收拾那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的确,你可以不在乎,抛开这些不说,完全与你无关了。死后,谁的错,谁的对早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尘归尘,土归土,干干净净。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你想着就这样撒手,什么也不管,也都不在意了?”
余也本可以直接把他带走,却因着他说的话,起了些好奇。他是有些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才成了这个样子。余也丝毫不怀疑,没有之前的事,茗田万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样子。他心里的良善,随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被消磨的干干净净,再也回不去了。
“活着又算什么?死了又算什么?与我而言,无甚区别。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信念罢了,这信念没了,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没必要了。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想好了最后的路,不觉得有什么。我是坦然面对,没什么好逃避的。倒是你,你心中就真的问心无愧吗?”
茗田说罢,眼神犀利,未夹杂任何感情。谁都不是圣人,都会犯错,只是看这错究竟是怎样的。是在值得被原谅的范围,亦或是其他。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罢了,实则内心早已被腐蚀。
余也没生气,亦觉得没什么。这些话听的多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我只能说,你并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其他人都问过同样的问题,可这是否问心无愧,又有什么意义?人最该做的是即使身心俱疲无心应对也要硬生生挤出时间,逼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过于停留在过去,逼死的往往都不是别人,而是夹缝中生存的自己。你站在暗处,瞧着明亮的地儿,是错。你身处光亮,望着黑暗中的人,亦是错。角度不同,孰对孰错?相比起来,对错其实未必那么重要,问问心,走着便是。”
这就是余也所亲自体会的,各中感受。这些年,所明白的道理。路不路的,走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这路。其他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就是把自己逼死在夹缝中,我亦无悔便是。”
大道理茗田都明白,可这明白和做起来是两回事。他怎会因着一些听起来挺有道理的话,就放弃心中所坚持的事情?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任凭怎么劝说,亦是无用的。
“你怎样选,同我有有什么干系?你就是现在死在我面前,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若我没来临桉,知道这些事,我连你这个人都不曾知道。你以为,我就是关心你了?”
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也白费口舌。余也不会那么无趣的不停劝着一个人,他听也好,不听也好,怎么样都好,于他都没有任何干系。这点,他心里一直都清楚知道。希望茗田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才是最好的。
“自然是没有,余大公子的关心,哪儿里轮得到我受着的份儿?”
茗田自然不会觉得余也就是真的关心自己,余也恨不得把他交给曾煜处置,杀了他,岂会那么好心?余也同他说那么多,不过是想着逼他就范罢了。
“你应该知道的,我此行是势在必得。我能查出来你,也能查出来你的同伴。不论你说还是不说,都无用。当然,你若是说出来,自然是最好的,也免去了吃些苦……”
颜开见茗田一直没回来,这右眼皮也跳的厉害,担心出了什么事。就怕是茗田出了什么事,还没想到应对的万全之策时,最不能出事的那个人就是茗田。他要是死了,他们也无需多想了。
书生见颜开要去找茗田,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