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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知道疼了?”秦棣负手望着她,神情严肃。
秦榛挑眼看他,心中自有不服,只鼓着腮帮朝自己的手腕呵气,不时揉一揉。
秦棣本还端着架子,见她这副可怜相,立马便心软了。
“过来,”他招手道,“我看看。”
秦榛白他一眼,只看向别处。颇有种恃宠而骄之态。
秦棣无法,他摇摇头,只得上前轻轻捧过她的小手。
他朝小手呵气,又蹙一下眉。
她手腕纤细,肌肤又嫩,一条浅红淤痕越发触目惊心。
“还疼不疼?”秦棣问,心中早已悔了千万遍。
秦榛不语,重重点了几下头。
他扶她坐下,又唤了膏药来,亲自替她包了。秦棣小心翼翼的姿态,便似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握紧了怕她疼,松了又怕掉。
秦榛这才转过头,偷偷瞧他。
见秦棣这副紧张模样,她心中亦有些过意不去。左右,私自出府也总是自己的不是。
“阿榛,”他道,“抱歉,二哥有些急了,并非有意弄疼你。”
秦榛撅着的唇总算不那么高。
她道:
“二哥不讲道理。”
秦棣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那你私自出府,听酒肆的闲话,还……还赠物于男子,又是甚么道理?”
秦榛被驳得哑口无言。
这的确不是什么体面行径,但她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她瞪着秦棣:
“二哥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下一句,是不是该说我私相授受了?”
秦棣猛拍向案头。
私相授受的话,怎能从一位小娘子口中说出?还偏是他的妹妹!
但这样的话,市井旁人是一定会传的。
思及此处,他又恼人地锁住眉头。
“阿榛,你今日过分了。”他道。
秦榛端了端身子,只道:
“我于陈参军,不过是阮步兵之哭兵家女。我坦坦荡荡,不畏人言!”
“阮步兵之哭兵家女?”秦棣喃喃念了声。
相传晋时有一兵家女,才貌过人,却未嫁而亡。阮籍时任步兵校尉,知晓此事,虽素未相识,却心下怆然而前往吊唁。
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
秦榛如此说,倒显得秦棣小人之心了。
她白了秦棣一眼:
“否则,二哥以为是什么?不过读他几篇文章,匆匆见过两面,连话也不曾说过,便想着那些事了?”
她鼻息轻哼:
“二哥也太看轻秦榛了!”
此话既出,秦棣才知自己多心了。她此前打听陈酿,今日又特地出府赠他藕粉桂花糕,这难免叫人胡思乱想!
但细细思来,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妥。
可自己为何不曾细想一番,便这般冤枉她?自己的冷静都去了何处?平日里也不是鲁莽之人啊!
秦棣一时心乱如麻,颇觉恼人。
“阿榛,”他道,“是二哥不好,平白冤了你。”
话才出口,秦棣又有些后悔。私自出府总是她的不对,怎的三言两语间,竟成了秦棣的错?
秦榛哪给他收回的机会?
她忙接道:
“我原谅你了!”
原谅?
秦棣无奈摇头,这偷龙转凤的功夫!果然还是成了自己的错啊!
他又拉过秦榛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
这双小手,娇娇弱弱的,实在太可怜。
秦榛蓦地惊了一下,秦棣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有些发慌。
“二……二哥……”她语无伦次。
“还疼么?”他柔声问。
秦榛垂着眸子,摇摇头。
秦棣看着她,又想起方才点心铺子的一幕。她虽解释过,可秦棣心头依旧隐隐不快。
“阿榛,”他沉着声音,“日后旁人的事,你少管!”
她坦荡,围观之人可不知这份坦荡。
秦榛由他握着,愣然点点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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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的夜很静,不似宋地,夜夜笙歌,满眼皆是看不尽的繁华,数不完的富贵。
秦桧住在驿馆已许多年了。此处本是暂且落脚之地,看着人来人往,他却从未离开。
这几年,他背着照顾徽、钦二帝的美名,让家人在临安风风光光。
而自己,周旋于金国贵胄,帮这位出个谋,帮那位划个策,夹缝之中也捞得些许好处。
最大的好处,便是与宋地通信之权。
他也知道,金人是不会让他传出些甚么。能传出的,皆是金人想传的。
但至少,还能传出几封家信。
也不知,家中两个小家伙过得如何?秦桧虽是兄长,年岁却长他们许多,更像一位父亲。
他举头望月,一时有几分唏嘘。
他忽摊开手掌,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映衬得手掌越发苍白。
左手是宋,右手是金。
秦桧翻覆手掌,神色暗了暗,面上又挂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股掌之间,是他的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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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金王宫回来,完颜宗廷陪七娘的时日似乎越发多了。
用饭、过话,有时甚至批示公文,也唤了她相伴。
七娘或是研墨,或是兀自读书,倒也不扰他。
完颜宗廷嘴角含了浅浅笑意。所谓红袖添香,岁月静好,说的便是此时吧!
这么些年,他头一回有了放松之感。
他抬眼看七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