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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蓦地一愣:
“什么叫……许娘子快不行了?”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这还不到一个时辰,怎就不行了?
“小的也不知,像是发了病,怎么也唤不醒!”那小丫头带着哭腔道。
她紧张并着害怕,也说不清楚,只说湘儿忙着让她去禀报大夫人,便紧赶着跑去了。
七娘心下一沉,想着许道萍适才的神情,越发担心起来。
她也不及进屋,一个转身,便趋步直直往许道萍的院子去。
才至内室,屋中的情景一瞬映入眼帘,吓得七娘猛退后了几步。若非阿珠扶着,只怕站将不稳。
只见丫头们有哭的,有叫的,四下来往,只作哄乱一团。
唯有湘儿,寸步不离地守在许道萍床边,默然垂泪。
许道萍面色惨白,无丝毫血色,瞧着便是一具尸身的模样。
七娘远远瞧去,双唇发颤,直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还是她的许姐姐吗?
许道萍虽常年带病,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总不会似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七娘缓了缓气息,试着立直身子,只向阿珠吩咐道:
“我现下交代你几件事,你可记清楚了!”
阿珠直直点头,道:
“小娘子你说。”
七娘遂正色道:
“第一,你乘着我的车驾,亲自去请薛姐夫来,一定要快!第二,此处乱作一团,湘儿亦不管事。你将琳琅与环月叫过来,为许姐姐打点帮忙。”
阿珠一一记下,正待出门,却听七娘唤住了她。
“阿珠!第三,”七娘顿了顿,有些难以开口,只道,“切莫声张,尤其,莫要传到府外。”
阿珠又一番点头,也不知七娘为何如此说,只遵着她的吩咐便是了。
不多时,琳琅与环月便到了,见着屋中情形,已然明白。
二人先安抚了一众丫头,带着她们按部就班地做事,备了些清水之类,过会子薛仁来诊病,或许有用。罢了,又去对湘儿一番劝说宽慰,总算好些。
七娘亦行过去,只向湘儿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是发病了?”
“七娘子,”湘儿啜泣道,“她的病你是知道的,平日里本保养着,再怎么,也不至如此!”
“那此番……”七娘蹙眉望着许道萍。
湘儿摇摇头:
“是小娘子她想不开,趁着我不注意,便,便……”
话及此处,湘儿又抑制不住地哭嚎起来。
屋中几人,心下也明白了。不论许道萍是服毒,或是别的,此番,是她自己不想活。
七娘垂着头,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做何想。
从前逼死了大姐姐,这回,是要逼死许姐姐么?她忽一声冷笑,那何时,又轮到自己呢?
七娘正愤愤不平,却见朱夫人带着丫头金玲,趋步而入。
朱夫人一听小丫头来报,便忙赶着来。又是安排御医,又是求神拜佛,一脸忧色,确不像是装的。
七娘看着母亲,心头翻江倒海似的难过。
母亲的担忧与着急,的确不假。没了许道萍,又让谁进宫去呢?
见着屋中情景,朱夫人倒有些愣。不是说乱作一团么?眼下瞧来,却是有条不紊,很有安排。
忽见七娘在此,朱夫人遂道:
“七娘怎么也在?快回去!小孩子别添乱。”
七娘心中虽不悦,却依旧起身行了万福:
“母亲,我担心许姐姐,便过来了。已让人请薛姐夫去,琳琅与环月亦帮着打点。”
原来这一切,全仗了七娘的安排。到底孩子大了,总能更妥帖些。
朱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许道萍:
“你同母亲说说,你许姐姐是怎么了?”
“是发病了。”七娘道,一面悄悄握了握湘儿的手,示意她莫要言语。
湘儿亦是明白的。
若说许道萍轻生,便是违拗朱夫人了。纵是救回来,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倒不如说是发病!左右她身子不好,也能让人信得过。
朱夫人遂不再问。究竟如何,待薛仁诊治过,总能知晓的。
七娘看了看朱夫人,又拉着环月的手,道:
“我有些冷,你替我取件斗篷来,方才那个沾了湿气,只拿回去便是。”
环月一怔,略微惊愕地望着七娘。七娘点了点头,便赶着她去了。
才出院子,环月遂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望着掌中纸团,蹙了蹙眉,也不知七娘又玩什么花样。
这纸团,应是趁着环月与琳琅正忙时,七娘兀自写的。
可为何要背着朱夫人给她?
环月摇了摇头,遂张开来看。
其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环月拦着薛仁,让薛仁仔细瞧瞧许道萍发病的因由。
发病?
环月这才了然。
七娘适才向朱夫人隐瞒了许娘子轻生一事,原是怕穿帮来!这个七娘子,是越发周全了!
一时薛仁方至。他初时还不大明白环月的意思,直到搭上许道萍的脉,才知是七娘她们刻意隐瞒。
薛仁摇了摇头,谢府之事,千丝万缕,很是麻烦。他是极不愿蹚这滩浑水的。
况且,眼前的小娘子,命在旦夕,也不知能否救得回。
还好此刻病情紧急,朱夫人也不及问什么,只催着薛仁快些相救。
薛仁自不敢耽搁,运针、施药一刻不停。眼见着他已累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