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出一半的粉末,沈珞言双腿用力,整个身子又绕了回来。
不过为了防止幅度大惊动树下的人,她并没有另找地方落脚,而是抱住北辰云熙的脖子,接着盘在他腰间的腿滑下,极快地落在旁边的一段树枝上。
枝叶不动,刚才的一切,恍如一梦。
北辰云熙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刚才沈珞言只是撒了一些粉末下去,而且份量并不多,那些粉末随风吹散,就算是极强效的迷y药,也不能达到把这些一流高手一网打尽的地步吧?毕竟,那么少。
看着北辰云熙疑惑的眼神,沈珞言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北辰云熙心中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等待,他相信小言儿不会在这个时候做无用功。
不一会儿,树下右边那个护卫的脸色就变了变,身子更是一动。
他旁边的人问道:“老七,怎么了?”
那老七道:“肚子……疼!”
“怎么回事?”
“没,没事……我去上个茅房!”
那老七说完,立刻火急火燎地去上茅房了。
旁边人笑骂:“叫你晚饭吃那么多肥肉!”
老大问道:“什么事?”
那人道:“没事,老七吃坏肚子了!”
老大点了点头没说话,走远去,但是一会儿,他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他捂着肚子往茅房方向跑。
接着,又有一人发生这种状况。
如果只是一个人,也许只是意外,但是连续三个人,肯定不是巧合。
老大回来之后,见十个人少了四个,皱眉道:“怎么回事?人呢?”
之前那老七捧着肚子道:“老大,肚子疼!”说着,又往茅房跑!
老大刚从那边回来,显然比老七扛得住,他看着面面相觑的另五人,奇道:“你们没事?”
那五人摇头!
老大很是不解,这时候肚子又疼了,赶紧又去茅房。
北辰云熙在最初的怔然之后,终于明白沈珞言的那些粉末的作用了。神奇的是,并不是站在树下的人才会中招,那五个人,有的站得很远,分明是毫无规律,然而这些人又都一样肚子疼痛。
五个人不动如山,另五个人却你来我往往茅房跑,几个人怀疑是今天晚饭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有五个人不断跑动,本来防守严密的地方,便有了漏洞。
他们尚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树上的两个人,早就趁着刚才几个人恍神的空隙,从树上下来,贴在墙角阴影里,顺着侧面游廊,到了那边主屋前面。
屋里有人。
看来,那所谓的贵客是住在这里没错,而王府的主人,也在这里。
说话声传来,显然里面的人在商量什么事。
可这边并没有可藏身的地方,只要这几个护卫稍稍侧身,就能把屋子前面一览无余。
北辰云熙看看头顶,那是斗拱檐梁,从上面垂下,正好可以遮挡视线。只不过檐下很窄,只能容一个人。
他和沈珞言对视一眼,脚下一点,整个身子轻轻跃起,用脚勾住檐椽,然后双手向下,沈珞言向上一纵,正好被他抱住。
沈珞言身子离地,刚刚借力缩到檐下,这边有两个人的视线便正好看过来。
当然,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而且,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过去。
两人离得近,屋里的谈话清晰了一些,北辰皓的声音:“本王已经备了一份厚礼,贵使回去的时候,请代本王送呈端木太子!”
另一个声音道:“鲁王殿下厚谊,下臣代殿下谢过!”那声音说得极为客气,把自己摆在臣属的地位,但是对北辰皓却是不卑不亢。
北辰皓道:“本王与端木太子虽不曾见面,但神交已久,能得与太子共事,本王也甚是欣喜!”
另一个声音笑道:“鲁王殿下雄才伟略,我家殿下曾说天珩众皇子之中,他最欣赏的,便是殿下了。下臣祝鲁王殿下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这话北辰皓爱听,说话时尾音上扬,显然是在压抑着得意,道:“论雄才伟略,端木太子才是当之无愧!”
……
两个人却仅只是互相吹捧,再没说别的事,显然该谈的已经谈完,现在是在尾声。
他们谈的是什么内容,已经不可知,但是可以从中推断出两件事。
第一,北辰皓所谓的身受重伤,根本就是假的。
既然他没有受伤,为什么要传消息回京城,说身受重伤?还有北辰云潇,他的伤又是真是假?
这件事中透着诡异。
北辰皓没有受伤,是因为他府里的戒备森严,所以刺客来了他没受伤,只是将计就计,装着身受重伤,把消息传回京城去,使父皇对太子见疑?
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刺客,也没有什么刺杀,是北辰皓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那如果是自导自演,北辰云潇呢?
北辰云潇是真的遇刺了,还是配合北辰皓,一起对太子下套?
但不管怎么说,太子现在的处境有些不妙。
第二件事,却是这个客人了。
这人是端木景澄的人。
端木景澄可是苍阳的太子。
苍阳的太子和天珩的鲁王竟然私派使臣来往,虽然鲁州地近苍阳,但要说中间只是私交,连傻子也不会信!
太子不是傻子,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和处境,安心在京城里协理朝政,什么都不做,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