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是摸黑翻找,但外面有灯笼,天上有月色,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当然是不影响视力的。
此刻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找地方躲了起来。
掌柜的进了门,又反手把门关上,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晃燃了火折子,在床头的柜几的抽屉里找到一根蜡烛,点燃了,吹灭火折子。
他三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褚色的绸缎料子的衣服,既有生意人的精明和灵活,又有读书人的儒雅和稳重。
这边,程方和卫寅对视一眼,刚才他们找了半天没找到,总不能等这掌柜的睡了继续找吧,毕竟,银子这种东西,藏得肯定隐秘,恐怕只有藏的人才知道在哪里。
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
就在此时,这掌柜的拍拍额头,懊恼地道:“哎呀,得赶紧对对账,把这一个月收支的银子清点一下,明天要派人送去给东家了。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糊涂了!”
原本想动的程方卫寅听了这话,立刻按下不动。
这掌柜的要清点银子,可不就会把藏着的银票拿出来吗?等他点好了,只需要悄然出现,在背后点了他的穴,就能直接把银票拿走。
掌柜的倒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他揭开床上的铺设,在里面拿出一叠银票,又拆开枕头,再拿出一小叠银票……
而后,程方卫寅不自觉地睁大眼睛,看着掌柜的在这间房子里转来转去,这里一叠,那里一叠,往外拿银票。
桌子底下,墙角地面的方砖撬开,铜镜后面……
这掌柜是属松鼠的么?这么能藏?
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地方,难怪他们一无所获。甚至就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就有藏着的银票。幸好他们身手好,而掌柜的似乎根本不会武功,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却毫无察觉。
看见桌面上的银票堆了一大堆,怕不有好几万两,掌柜的终于没再找了,他坐回桌前。
程方和卫寅决定动手了。
他们正要从藏身处走出来,听见掌柜慢悠悠的声音:“你们是想要这些银票吧?”
两人大吃一惊。
卫寅不管不顾地跳出来,反正这掌柜的会被打晕捆起来藏好,银票就在桌上,他们也不用再藏了,程方也站了出来。
掌柜的没有丝毫意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程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道:“你早就发现我们了?”
掌柜的摇摇头,笑道:“你们太抬举我了,你们身手这么好,我不过一介文人,哪有能发现你们的本事?不过是猜的!”
猜的?
程方卫寅当然不信,不过这不重要,拿到银票才重要。
卫寅道:“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快点办事!”
程方看着掌柜的神色,还是觉得不对,他都说了他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文人,自己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还摆明了想要他的银票,他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但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程方道:“江湖救急,这些银票我们得拿走了,得罪!”
掌柜的毫无慌张之色,笑眯眯地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什么……意思?”程方心里不对的感觉愈发强烈了,他决定权先不管这么多,哪怕这里有埋伏,拿到银票后,想办法脱身就是了。
卫寅想法更是简单粗暴,有埋伏又怎么样?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他们的武功那是数一数二的,还能对付不了客栈几个护院?
两个人分工明确,程方冲向银票,卫寅冲向掌柜的。
掌柜的还是毫无惧色,甚至脸上笑得更加欢快了,数道:“一、二、三,倒……”
话音才落,程方就觉得头有些晕,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银票,感觉到那纸质的清凉,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明明神智清醒,却连手指头也动不了。
卫寅这边,手也抓向了掌柜,掌柜的却略略退后一些,避开他的手,他正准备第二击的时候,也和程方一样,倒了。
掌柜的站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摇了摇头,道:“我说我不会武功,你们就信?抢我的银子,真是胆大包天。”
程方:“……”
卫寅:“……”
的确是阴沟里翻船了。
可翻船事小,银票怎么办?而且,他们不但没有把人抓到,反被人抓住,这掌柜的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掌柜的另外拿起一支蜡烛,点燃了,把烧得正好的这支换掉,又慢吞吞地找来绳子,把程方卫寅五花大绑。这才慢悠悠地开始清点银票。
点完,他摇头道:“这个月的营业额竟然只有八万七千两,还是没达到十万,看来,还得想办法呀!”
然后,他把银票收起,用一个小匣子装着,就那么堂堂皇皇地放在桌面上,睡觉去了。
程方卫寅的心此刻真的是羞恼交加,又惭愧无地。
可偏偏心里却是清醒着的,只是说不出话,连手指头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也不知道那蜡烛之中燃着的是什么毒,能让他们完全失去反抗的力气。
他们只差七万两,那小匣子里有八万七千两,可他们除了瞪大眼睛干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憋屈,无奈,挫败,沮丧……
那边,钟拓楚原自然不知道程方两人的遭遇,他们正快马加鞭赶去城里。
之前放出了飞鸽,会有信带去城里的人。
等到他们到了城门下,安排在城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