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菱并没有被引导思路,仍是按自己的推测道:“自然不是!经营珍玩与书画,哪怕只是做为掌柜的助手,也需要眼光毒辣,浸淫许久,或者是腹有诗书,不是我看不起那位姑娘,她虽然聪明,但是很多事光有聪明是不够的,她身上缺少对书画珍玩浸淫的老辣与犀利,也不像有书香世家自小熏陶的底蕴!”
“有点道理啊!”沈珞言笑得很温和。
崔菱道:“姑娘不但用的助手是女子,要聘的还是女掌柜。所以,我才猜姑娘是准备经营胭脂铺。独独只有胭脂铺,是对女子经营,虽然很多胭脂铺也用男子,但远没有女子亲身说法,更能让客人宾至如归,容易接受!”
沈珞言唇角的笑意渐浓,道:“你猜对了!但这些,似乎还不足以证明你就一定能胜任!”
崔菱道:“我学过调香,对胭脂铺不算全然不懂,另外,因先夫早亡,形势所迫,与人打交道的经验我也不缺。”
她一改之前的窘迫和收敛,眼神镇定,神色自若地看着沈珞言。
沈珞言笑道:“听起来是不错。不过,你的麻烦找上门来的时候,你能保证不会影响我铺子里的生意吗?”
崔菱一滞,看着面前少女嫣然的笑,她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道:“我……我没有麻烦!”
沈珞言道:“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的人我会护着,就算有麻烦,我也不怕。嗯,你的能力,以后我也会看到,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签五年卖身契,一个是签十年卖身契。你选哪样?”
崔菱咬唇道:“两者有什么区别?”
沈珞言神色悠然,道:“若是五年,便和曼云她们一样,你们是我雇佣的助手,助我打理铺子,我会给你们相应的月例或者年例,这五年里,每年都会有百分之一的年利润分红。商铺的日常事务,你们替我打理,若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我来处理。但这五年之内,若是你们动了别的心思,卖身契的作用也不用我多说了。”
“那我们的责任是什么?”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心做好本职事务,让我的商铺生意兴隆!”
“十年呢?”
崔菱明白,五年的这个条件,已经很诱人,毕竟,在别的地方做事,也就是月例或年例,但这位小姑娘东家,竟然还有年利润分红。
既然她提出有十年契约的事,那必然会有不同。而且,是能让她动心的一个条件。
她虽觉得不可能会有让她动心签十年的条件,毕竟,就算分红更多,也吸引不了她,她心中最看重的,并不是银钱。但听听也没有损失。
“十年,你所要做的事同样。不过,作为相应的奖励,你能得到整间铺子百分之三的份额,另外,我可以治好你女儿的病!”
“你说什么?”崔菱脸色一变,急声道。
沈珞言并没有因为她的激动而意外,反倒清清楚楚地道:“是不是有大夫告诉过你,你女儿的病情况并不乐观?”
崔菱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珞言。
欣儿体弱,面带菜色,并不全是因为饿的,而是因为她自小身上带病,见过许多大夫,都治不好,孩子越来越虚弱,甚至有大夫委婉地劝她,让孩子吃好一点,剩下的日子快乐一点过。
崔菱自身的遭遇固然让她心力交瘁,但更让她感觉无力,感觉酸苦难言的,其实是欣儿的病。
可是刚才,她竟然听到这个小姑娘说,可以治好欣儿的病?
此刻的崔菱,心情无比复杂,心情起伏,有如惊涛拍岸,那是一种山重水复已无路,却突然柳暗花明般的豁然喜悦。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沈珞言时,那份喜悦,却又熄了下去。
她真是糊涂了,欣儿的病看过多少大夫?当年,她几乎是倾尽所有,不遗余力,为欣儿看病的人,其实中不泛名医神医,那么多大夫诊断的结果是一样的。而面前的少女,不过十四五岁,却说能治好,就算她从出生就开始学医,又怎么及得上那些连胡子都白了,一辈子都浸淫医道的大夫呢?
看着崔菱眼中刚才燃放着的希望不过短短一瞬,便很快熄灭,接着是更沉的失落和无奈,沈珞言明白她的想法。她也不点破,更没有解释,也没有催促,只是用平静的语气道:“看来,你会选择五年!”
崔菱却抬起头来,目光坚定,道:“不,十年!”
沈珞言扬眉:“考虑清楚了?”刚开始,她连五年也不愿意签。
崔菱声音里带来着一份破釜沉舟般的决心:“考虑清楚了!”她想过了,不管小姑娘东家说的是真是假,哪怕她只是哄自己高兴,根本治不好欣儿,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几年来,她带着欣儿颠沛流离,有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如果小姑娘东家能给她提供一个安定的环境,让她能好好陪伴着欣儿,于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么,五年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欣儿若去,她的心亦会跟着去了,而欣儿在的时候,她能让她最后的日子里多一些欢笑,于愿已足。
沈珞言心中又添了几分满意,这个崔菱,不论见识还是决断,都很出色,这正是她要找的人才。她站起,拿了一份写好的文书递给她,道:“既然考虑清楚了,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十年契约。
上面的条件非常优厚,能让她和欣儿衣食无忧。
崔菱又呆了一呆,她这里只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