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怎么就是不听?”陆晴川好语相劝,郭秀秀吐了口长气,“我也不想跟他吵啊,但回回一见到他,就是忍不住。”
两个人脾气都那么臭,如果都不低头,恐怕一辈子也难走到一起。陆晴川剥着调羹白菜,“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得接受、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臭脾气。”
“哪个喜欢他呀?嘴巴比屎坑还臭。”郭秀秀嘴硬,但陆晴川早已经看出来了,她是愿意改变的那一方,至少刚才示意她休战的时候,她照办了,这就证明她很爱钱志彬。否则的话,像她这样刚硬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忍让?
吃过中饭,陆晴川上了乡里。赵涛递给她两封信,“你这个亲戚好奇怪,明明是同一天发的信,为什么要分开寄?这样不是浪费邮费吗?”
“不晓得呢?”陆晴川装作不懂,她看了眼信封就明白了,一个信封上的邮票贴得很端正,另一张却贴歪了。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撕开了邮票端正的那封信,信很长,前后都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陆晴川的目光有中间那句话上停留了许久,“于卿恩重如山,定当全力以赴。”
陆晴川一看,心中大喜。李大伯不是想告诉她,朱大叔跟赵大叔是远征哥哥的大恩人吗?这么说来,她的推断没错。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心惊胆跳了,朱大叔、赵大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都差点性命不保,扔在这穷山旮旯里,那远征哥哥怎么样了?为什么李大伯只字未提?莫不是让她亲口问他们?
她越想越急,里,脚下生风地往落烟坪赶。刚过龙河潭桥时,对面横路上有一队人马拐了个弯,走到她前头了。
绿军衣、红袖章,领头的那个不是马春花吗?看样子又是要搞事啊!陆晴川立马低下头,压了压草帽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头。
见到他们气势汹汹,迎面而来的人们避之不及,都赶紧低着头躲在路边,等他们走远了才敢抬头。
“这又是哪个要遭殃了?”一个妇女皱着眉头,小声问着旁边的男人。
“这么大一群人出动,能有什么好事?这年头,活着真不容易。”男人边摇头边说。
这时,前面一个精瘦的老太太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我隐隐约约听到是去落烟坪的。”
陆晴川一惊,顾不得许多,拉住了她,“大娘,你说他们要去落烟坪?”
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觉得她不像坏人,“对啊,刚才迎面走来,领头的那个女人是这么讲的,说什么就在落烟坪,抓到能立大功。”
坏了!想起前世的事,陆晴川大惊失色。那时候的她,只顾着拼了老命挣钱、挣工分,一门心思扑在林家一家人身上,只晓得队里来了三个快断气的人,至于他们后来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曾留意过,就听说是给红卫兵带走了。
眼看着马春花他们已经上了前面的坡了,陆晴川转身上了小路,一路狂奔。她必须赶在红卫兵前头,朱大叔和赵大叔于远征哥哥有恩,也就是她的恩人,她一定要保全好他们。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干狗岭,陆晴川远远望到那群一身绿的人已经在那边弯上冒了头。还好,赶在他们前头了。
想要救人,恐怕凭她一己之力不成。陆晴川跑上了周保生家的禾场,这事得有大队领导的支持才行。
不料灶房里吵吵闹闹的,陆晴川一看,是林大军和马南湘那两个冤孽。好像是林大军逼着马南湘上工,马南湘不愿意,所以,来找周保生评理。大概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两个人闹得面红耳赤。
情况紧急,陆晴川没心情听他们的家长里短,对周保生招招手。
周保生会意,起身要出来,却被马南湘拉住了,“周支书,这事你必须给我作主,我身体还没养好,怎么能上工?”
周保生急于摆脱她,看小陆神色慌张,想必出了大事,他拨开马南湘的手,“行,不上就不上。”
“人家坐个月子都没她休息得久,总这么在屋里只吃不干怎么办?”林大军又拉住了他,“保生伯,我们讲她不听,你帮着好好讲讲。”
眼看着马春花已经上了干狗岭了,陆晴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进去一掌推开林大军,拉着周保生大步往外走。
“小陆,出什么事了?”周保生停在禾场下的土阶前,不住地环视四周。自打认得陆晴川的那天起,他就没见她如此慌张过,心也不由得一紧。
陆晴川压低声音说道:“周队长,今天我才得知,朱大叔他们是我李大伯的朋友,现在马春花来抓他们了,请你务必要帮忙保护他们。”
哪怕没有李将军这层关系,那三个也是周保生一直在暗中保护的人。派他们过来前,周煌辉就提前打了招呼的。周保生瞅了眼干狗岭,那群令人憎恶的人正背着脚板往这边来。
这个节骨眼上,林大军也追下了禾场。周保生当机立断,赶紧吩咐陆晴川,“先找志达拦人,再到队里找麦生开证明。”
说完,他转身将林大军往回拉,“走,接着处理你和小马的事。”
陆晴川仰头望到禾场上居高临下的马南湘时,心里便有哥的恩人要紧,她只是对她冷冷一笑,便往周志达家去了。
李大伯是周志达心目中的英雄,听说英雄的朋友有事,他自然当仁不让,“需要我怎么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