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盖尔走下船,不想引人注目似的低头快步,越走越快。
最后变成奔跑,离船越来越远。
(原来是这样……)
在心中暗自喃喃自语。
船到达港口,人们鱼贯下船。四处可以听到卸货的呼喊声、往来交错的水手们忙碌的声音、为了长途旅行而来到这里的人们、为了送行而聚集的家人、货物行李运出、搬入。港口包围在早晨的喧噪中。
茱莉巧妙混入喧闹之中,就此消失踪影。警方当然要求她必须留下,但她并不打算照作。
茱莉混进港口早晨混杂的人群之中,大步离开。
只要下了那艘船,自称茱莉·盖尔的女人就消失了。混入都市之中,再也没人找得到。
快步往前走的茱莉,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手牵着手,边走边跳的两人组——戴着相同的兔皮猎帽的好基友。
茱莉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当时你也是这么做,对吧……”
眼瞳中闪烁着泪光。
——回忆有如巨浪涌来。
不、根本不能用回忆这样漂亮的字眼来形容。
那是恶梦——有如恶梦般的一夜——
“对吧!我们都被你骗了呢,修伊……”
被放进「野兔」之中的「猎犬」。
修伊正是聂德·巴士达——
“当时你也是这么装成尸体的吧………!”
——————————独白3
我把楼梯上捡到的心型项坠塞入口袋,起身走下黑漆漆的楼梯,打算回到原来的走廊。
就在楼梯走到一半时,前方发生意外——
远处传来枪声与数声尖叫……
我开始奔跑,冲下楼梯,跳进昏暗寒酸的走廊上。
然后因为太过震惊而站在原地——
“…………修伊!”
走廊上的伙伴一一倒地。娇|小的法国少女像要保护丽似的趴在她身上。高壮的意大利少年背靠走廊墙壁,傻愣愣看着肩膀上不断流出的鲜血。有着一头卷发的瘦弱美国少年仰倒在地上发出呻|吟。在他的前面,则是手臂流血的杨。
就在这副有如地狱景象的中央,有个瘦削少年——
那是应该死了的修伊。
我不由得发出叫声,他慢慢转向这边,我屏住呼吸。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不是他本身的意志,而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控制,就像是一真恐怖的傀儡。
“发现『野兔』!”
他这么呢|喃之后,突然露出微笑。
单手拿着应该是从溺死的少年那里抢来的机关枪。
也就是说……他们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
“有鬼跑出来…………!”
“抢走我们的枪之后,把我们丢在这里……”
“鬼”指的应该就是死了的修伊吧?
而现在,伙伴们个个血流不止、倒在地上。
——只觉一股血气冲上脑门,我取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枪,瞄准修伊的胸膛。
“修伊,把枪放下!”
“这是我的台词。”
修伊笑着扣下扳机。
右肩闪过一阵灼热的冲击——当我发现自己被射中时,膝盖已经跪在地上。手握着的枪也掉落地上,额头冒出冷汗,直打冷颤。
修伊很愉快似的一步一步接近。枪口对着我的头……
“……住手!”
少年的叫声响起。
手臂血流不止的杨站起来,挡在我和修伊中间。以愤怒而颤|抖的声音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别拿枪对着女孩子。”
“是男是女,在箱子里面根本无关紧要。”
修伊的声音也在颤|抖——因为某种理由而畏怯,眼神不安游移:
“重要的是『国籍』。不是性别。”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协助者而已。你们是『野兔』、我是野兔之中的『猎犬』。他们命令我要看情况杀了你们。为了国家、我会把你们全都干掉!”
“修伊……?”
面对他痛苦的表情与难以理解的内容,我只能疑惑地望着他的脸。修伊举起机关枪:
“这里的事就是『未来』!绝对没错!”
杨飞扑上去。
他的胸口抵住枪口,修伊扣下扳机———
杨瘦小的身体飞了出去,四散的血珠喷到我的脸上。近距离被子弹击中的他,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接着倒在地上,发出难以想象这是如此瘦小的身躯所发出的巨大声音。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就把破旧发黑的地毯染成鲜红色。
我发出尖叫。接着修伊把枪口朝向这边。
微笑。
张开薄薄的嘴唇,只有一句话:
“求饶吧!”
我抬头恶狠狠瞪着他。修伊的表情毫无改变。
“……不要。”
“那就死吧!”
枪口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由得闭上眼睛。
——喀锵!
扳机扣下,发出小小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
似乎是子弹用完了——我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枪,用左手紧紧握住。
修伊转身跑走。
我朝着他的背影,扣下扳机。
枪口发出几声震耳的射击声,但却没有打中。肩上的出血让我意识模糊。
回过神来,我已经硬咽失声。一边扣着扳机,奔流的眼泪挡住我的视线,肩膀因为呜咽而大力抖动。
我看了一眼死去的杨,站起身来。脚步踉跄,走到其他伙伴身边。
美国、意大利少年各自被击中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