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用在正途的东西,那不能少得自是不得少了!”李瑜道,“你且做个账目,再前来与本农司过一眼,再让账房支出给你!”
李瑜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人,在其位谋其职,便算对蔺希有些怨言,至少从未在职位上谋取任何不正当的利益。
且每一笔都管辖的十分严厉。
是个……公私分明,铁面无私之人。
“我已经做好了!”好月应了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纸来,再是恭敬的递给李瑜看了几眼,“请您过目!”
宣纸上将一切写的十分明白,清清楚楚,便是连自己也是十分清秀,清秀中又带着几分不羁的洒脱。
都说看字如看人。
李瑜在官场之上,见识过形形色色各种人物,也能从字迹当中瞧的出来,这人面上做的十分谨慎,可实则是一个洒脱不羁之人。
再加上纸上调理清明,更能知晓下笔之人的性子如何。
瞧完之后,老农司抬头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好月,“你这是让何人写的?”
“民女不才,让农司大人笑话了!”
“你落笔的?”
李瑜显然有些不信。
好月回答的斩钉截铁,“是!可是有何不对之处?”
“没有!”收回眸光,老农司唤随从拿来了专用印章,在落款之处盖上了章,随即再道,“待会子去账房拿钱,再喊几人一同随你上街!”
“我就不去了!”好月接过李瑜递回的宣纸,又按着先前的纹路跌了起来,“我得在地里再瞧瞧,等会子让苏南去便成了!”
李瑜闻言,嘶了一声,“我说你这丫头,不好好在家中待着预备出嫁,怎的出来做这抛头露面之事?虽说你是为了皇帝做事,可有哪个女儿家家的,同你这般抛头露面的?”
如若不是他方才见着好月的自给让他很是欣赏,他断是不会多管闲事说了这一通话的。
每个人都在说着不能抛头露面。
好月只是笑着同老农司作了一揖,面上依旧带着笑意,“生活当中,就是有着这般多的无奈,您身为农司大人,掌管这天下粮仓,应当知晓天下状况!好月还要去采纳,便先不打扰农司大人休息了!”
话罢,便退了出去。
瞧着方才那丫头瘦弱的背影,李瑜当即在原地愣了许久许久。
她说:天下的状况……他应当最是清楚。
是了,这大南的米粮记录,他都有的。
他在位这许多年,也见识过天灾。
而历代皇帝最是头疼的,也是‘北旱南涝’。
许多庄户的生活并不好,一遇上天灾,便会有许多百姓果不了腹。
他曾经想过无数法子,但……他小小的一个官吏,又如何能奈得过这天灾?!
可是方才那个小丫头说什么?她说,生活就是有这般多的无奈!
在这一刻的农司大人,是真觉着这小姑娘心中是有报复的。
他其实并不讨厌这小姑娘,相反还觉着她生的很是可人……但这小姑娘的心思太深了,直叫他这火眼金睛都瞧不穿。
心思深沉之人,最是擅长玩心术,如此才让他先前如此不喜。
而此刻,对好月所有的不爽,最终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好月从账房处领了三百两银子,再将银子交给了苏南。
“你等会子自己找几个人同你去买料子,记得,要似做无意的买了如意铺子的布料,莫让人看出了刻意!”
苏南自是明白,当下点头,“我做事你莫不是还能不放心?呵……定能办理妥当,你且就在此等着罢!”
“我不是不放心!”好月说着,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这个,你待会子去交给那成衣铺的老板方靖忠,莫要让人给瞧着了!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且去罢。我等着你!”
苏南倒也不罗嗦,只接过好月手中的银钱,再去喊了几个人,便去了京城中。
待人一走,好月其实也没了事儿可做,便又开始去爬了田后的那座山。
每每站在那半山腰之间,俯视着自己所建造起来的温室,再瞧着那忙来忙去的人,好月觉着,那才是生命不止的意义。
人活着,一点要有自己的想法。
当苏南带着人回来时已是午后,将所有的布匹都做了个数,统共才不过一百六十多两。
所剩下的银钱,好月便又让苏南直接送到了李瑜面前,附带着送上方靖忠所开写好的账单。
所有账目一清二楚,没有半分的贪污。
本身这钱是完全可以私吞了的,做一笔假账,钱便是自己的了。
可好月不能为了小钱而放弃大鱼,之所以没直接送回账房而是直接送去了李瑜处,也是婉转的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她这人,做事便是做事,没有中饱私囊的臭习惯。
但她买这批布,不得不承认是为了她自己的算盘考虑。
庄子上还有许多布匹,是之前买的。
好月之前详细算过,应当是足够用的。
但她之所以买下,其一也是因想着按照皇家的名义,来买下这批料子,想来如意成衣铺的名声会响彻一些,再加上整个铺子内从今日起,停业整顿,也说的过去。
如意成衣铺的生意街坊四邻都瞧的清清楚楚,方靖忠有无银钱,大伙儿都是心中有些底的,若是突然有了银钱给租子,有了银钱买料子,岂不很是反常?
虽说这批料子只值一百六十多两,但有了这出事,在理论上又说得过去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