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木头将馒头啃完,好月又将自己手中的馒头撕了一大半下来,递给他,“今儿个早上我吃了早饭,还不饿,你吃罢!”
平日里木头少说也要吃两个,今日这一个也自然是没有吃饱,可纵使如此,他却是不接了。
“不要,这是媳妇儿吃的,媳妇儿得吃了。”
如此,她倒也伸回了手。
拉着他缓缓往树下坐着,她挑眉与他问道,“你哥哥姐姐,发生啥事儿了?”
“这个……”木头一摸头,一脸纠结的模样,“我也不知晓……我就瞧着爹爹摔碗了……”
“不知晓?”好月一挑眉,“你都在旁听着的,怎会不知晓?”
见她如此,木头便伸手去挠了挠自己的头,“好像是……姐姐要嫁人了……爹与哥哥、不同意!”
说着,木头又看向好月,笑的一脸傻样,“但是媳妇你放心,爹跟我说,等我到了年岁就给我娶媳妇的……”
他一直以为陈郎中说给她‘娶媳妇’中的媳妇,便是好月。
如此,好月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子,“等你长大了再说。”
虽说木头脑袋瓜子不灵活,可却是绝对属于听话的,再加上陈郎中家的条件也还算不错,娶个媳妇也绝对难事儿。
两人坐在树下说了好半响的话儿,直到阳光穿透树梢照射到二人身上,浑身散发出暖暖温意时,这才听得陈郎中的声音响起。
“木头,木头,你跑哪儿去了?”
木头闻言,当下便从树后给翻了个身,回头朝后应道,“爹,爹,我在这呢。”
“在那做啥呢?”陈郎中与他一挥手,“别往地上坐着了,凉。”
“好!”木头闻言,缓缓爬了起来,再伸手要去拉好月,“来,媳妇,起来!”
好月瞧了她的手一眼,而后却自己站了起身来。
木头倒也心大,瞅着她站了起来,便将手伸了回来,笑的一脸傻样儿。
那方陈郎中却是有些好奇了,与木头问道,“你跟谁说话呢?”
后者回头,笑回,“我跟媳妇儿说话呢!”
“媳妇儿?”陈郎中眉头蹙起,显得十分好奇。
好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树后走了出来,瞧着陈郎中,立即换上了一脸笑意,“陈伯伯!”
这一声陈伯伯,让陈郎中当下愣了几愣,而后点头轻应了一声。
瞧了瞧自家儿子,又瞧了瞧好月,陈郎中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回院子里去。
好月前来本就是找陈郎中有事儿,是以当下便也追了上去,“陈伯伯,我娘让我来将赊您得药钱给结算了。”
闻言,陈郎中愣了一愣,复又旋身过来,看着越走越近的好月,脸上显然是有几分不可置信,“还钱?”
他如今不过三十五六的年岁,正好是男人将要进入不惑的年岁,阳光撒照在他脸庞上,似是度了一层光晕。
“是了!”好月点头。
陈郎中想了想,而后与她一挥手,“那你随我来罢!”
说罢,便又回了院子。
好月正准备迈腿进入院门时,陈晴晴正好背着背篓从院子里欲要出门。
两人打了个照面,后者瞧了她一眼,一脸不屑的便又走了开去。
随着陈郎中入了堂厅,正好见着陈大方正在收拾着屋子。
碗的碎片到处都是,他打扫的极为心细。
陈郎中媳妇去世及早,他一个大男人将三个孩子拉扯大也算不容易,而作为长子的陈大方更是不易。
陈郎中一心只弄他的药材,对于教导子女之事便疏散了不少。
如此,陈大方作为哥哥,既为母,又为父,且又需唯兄弟一般。
他能做到这些,尹好月不得不说,陈大方这也着实也算不错。
瞧着好月进了门,陈大方瞧了好月一眼,而后朝她点头轻微一笑,如此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陈郎中回头,又与好月交代了一声,“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将账本找来!”
说罢,便又出了门去。
木头跟在好月身后进门,见着陈大方便蹭了上去,再收拾好了一条凳子,亮着一双眸子献殷勤一般的便拍了拍凳子,“媳妇,赶紧来坐着。”
陈大方正好将地上给扫了干净,闻言,瞥目看向自己弟弟,语气里带着几声沉着,“木头,媳妇不能随便叫唤,莫毁了人家姑娘清白!”
“这本来就是我媳妇呀!”木头却是不解了,一脸极为好奇且无辜的模样,“我为何不能叫?”
陈大方此时觉得头疼了,本想给木头好生说说,可又一转头,瞧着好月也在,说这话怕是不合适,便也干脆作罢了。
随着木头所说的位置坐下,陈大方将屋子收拾好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来。
约莫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陈郎中这才抱了一个极为破旧的大本来。
他在好月对面对下,在本上左右翻了翻,而后找着了‘尹家媳妇’这四字,再仔细的看了看,而后才道。
“你家这些年统共赊了七回药,三百四十六文钱!”
三百四十六文?
这就尴尬了,她身上几带了三百文钱。
不待她搭话,陈郎中便又道,“给你抹个零头罢,三百四十文!”
抹个零头也少了四十文呀。
好月缓缓将铜钱从怀里掏了出来,“我这只有三百文,剩下的四十文,我过会子再送来罢!”
她的意思本是说,她回去拿一趟。
可听在陈郎中的耳里,便成为了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