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好月便坐着刘君子的马车去了扬州城。
先是在豆腐铺子里帮着忙活了一阵之后,她再直接拿着一个布包裹的东西去了西街。
此时还尚早,赌坊才不过开门。
守门的大汉对好月的映象很是深刻,见着她来了与她连是打了招呼。
好月来找唐五爷也是有正事,当下倒也不含糊,直接朝那汉子问道,“五爷可在?”
这是唐五爷的场子,他自然是在。
汉子连着点了头,“不知姑娘找五爷是有何事?”
“唔,有些小事儿!”好月眉头一凝,“不知大哥可否替我去通传一声?”
那汉子本是有些犹豫,可一想着她与北冥夜关系不一般,北冥夜与唐五爷关系又不一般,两者一掂量之间,倒也应了下来。
“行罢,那你这这儿等我会子,我就去通传一声!”
好月与他灿烂一笑,“多谢大哥!”
她笑起来时一双眸子都清亮,说不出的乖巧。
汉子与她一罢手,便入了赌坊里。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汉子从赌坊门口走出来,再与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月心中一喜,忙是进了赌坊去。
由着汉子将她带去了二楼,便见得唐五爷正躺在老爷椅里轻闭着眸子。
依旧是一袭万年不变的黑色儒袍,尽显得这三十多岁的男人儒雅彬彬。
“你找我?”
在好月进门那一刹那,椅子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眸。
那双眼如鹰一般犀利,眸中毫无任何波澜。
也不过片刻,他便敛尽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复而是难得的温和。
好月在心中暗自吸了口气,直接开门见山,“有些事儿,想与五爷商讨商讨!”
“哦?”男人显然十分好奇,“倒不知是何事!”
好月便将手中的东西双手捧着,递到了唐五爷的面前,“您瞧瞧!”
唐五爷看了她一眼,伸出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接过,再缓缓将包裹的布松开。
见着一打宣纸时,他愣了愣,而后再一张一张的将其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哼笑了一声,“你这是何意?”
这些东西,他看不大懂,却也能猜了个大概。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月不慌不乱,一双眼与唐五爷的眼对视着,缓缓解释道。
“我查阅了史记,一到入冬十分蔬菜皆无,需得等第二年才可种植食用,陛下每年食用蔬菜,便得生火不止,日夜加温,才方可种植一片享用,但造价太高!”
这些,在正史的西汉时期也是出现过的,而在这大南朝,也有典列。
便是如今,大南朝的大宫廷里,仍旧保留着这个方法。
这些都是她翻阅史记得出的结论。
每一季下来大约需得花费几千万铜钱。
在这个年代,一千铜钱为一两,几千万变是几万两。
这花费,可谓是比巨资。
仅仅是拿来种植蔬菜,够一个季度的享用罢了。
唐五爷闻言,看了她一眼,微仰着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好月便又道,“如今我有个法子,也不敢说成功与否,只愿试上一试,唔,只需人力与物力得当,不出一千两银子,足可在冬季,让蔬菜遍布扬州城!”
“倒是好狂傲的口气!”唐五爷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既知晓皇帝造价蔬菜如此高,竟敢夸下如此海口,果然是小儿信口雌黄!”
他这话明显的看不起她,好月倒也不生气,“信口雌黄与否,不如五爷同我打个赌如何?”
唐五爷将手中的宣纸放入了桌上,缓缓闭着眼眸,声音淡如凉水,“赌什么?”
“就赌我有无有这本事,在冬季让这蔬菜反季节生长出来!”
唐五爷复又睁眸,紧紧看她,“我为何,要与你赌?”
此时的二人四眸紧紧对视,谁也不让谁。
那种感觉,竟让唐五爷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之感。
好月淡淡道,“事情若是成了,定然会惊动朝廷,皇帝自然会重视,届时,这些功劳都是五爷您的,得到皇帝嘉赏,您无上荣耀!”
“那你呢?”唐五爷不解,“你从中得到的好处,又是什么?”
“只需您护我们一家周全!”少女声音明明柔软,却又掷地有声,“我只需您在这扬州城内,护我们一家人的周全,以及、庇护我大姐!”
唐五爷倏地笑了,“我若是没记错,北冥离去之时,应带给了你一个木牌罢,有了它,还不够护你们一家周全?”
“不!”好月轻轻摇头,“这些并非是我要的,北冥夜能护我一次周全,又如何护咱们一世周全!”
“一世周全?”唐五爷又笑了,“你这开口,倒是不小!”
“也不大!”好月回道,“等我大姐在秦家稳住脚跟,等安邦长大成人,等我娘寻了依靠!
以皇帝的荣耀,换您来庇护我们一家十年,您、觉着如何?”
十年,时间不多不少。
十年后,安月届时有了子女,定会站稳脚跟。
安邦十年后也长大成人,定然会有本是来庇护安月,庇护刘氏,庇护一大家子。
唐五爷在心中稍稍一想,便也猜出了她的动机。
心中不的惊讶着实不少,这小女子,城府够然不浅。
他便又问道,“你为何不直接去找秦知府,他堂堂一个知府,又岂会不比我更要可靠些?”
秦知府?
好月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