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安月伸手,与好月的手十指相扣,“我虽不知你说的法子为何,但——你别试了,秦知府的势力,又岂是咱们能抗衡的?这是我的命,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没事,没冒什么险!”
只是,她得想个法子,如何跟唐五爷开口。
且这时,她也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奈。
之前,她觉着,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有个舒适的地儿住,再赚些余钱让生活过的丰盛些,便能知足了。
可如今,‘权利’二字,又提醒了她。
权啊,权啊,权!
钱在权面前,什么也不是。
“我今夜找你说话,并非是要你帮我想法子的!”安月声音哽咽,“我只是想着、想着与你说说话,我也知晓——知晓咱们没有法子,为了娘跟安邦和你,我也只得嫁了!”
她之前很多次想过,自己到底会嫁一个如何模样的人,可——实在的没想到,竟会嫁给——嫁给一个如秦臣这般的人。
再且,她也想过的。
秦臣是扬州知府之子,不论他待她如何,至少刘氏这一大家子,在今后都不会有人敢来欺负她们。
她——应当答应的。
便算为了家人,委屈一辈子,那也不过是一辈子罢了。
好月看着她,一脸认真与心疼,“你若是不想嫁,咱们还是有法子的!”
“我嫁!”安月摇头,眼泪出眶,声音梗咽,“我嫁了之后,便无人再敢欺负咱们家了,也无人敢再背后说咱们的疯话了,好月,我嫁给秦公子,是咱们家高攀人家了!”
安月最让人心疼的地方,便是永远将事情先考虑了家人。
好月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喉咙间又卡住了,如鲠在喉一般。
最终,只得扶扶安月的背,无奈她此时的为难。
这夜,两姐妹睡在了一起,安月无声的在被子里哭了半夜。
第二日天色一亮时,好月便如之前一般早早的起了身。
五月的天气已是带了几分炎热,天也亮的早了些。
再如之前那番,她先是随意的吃了几口早点,在与刘君子坐着马车一同往城内而去。
她今日有事要办,便让苏南随着一道去,替她看管店面。
她在入城之后便将铺子里的钥匙扔给了苏南,交代好铺子的事儿之后,便独自走了。
刘君子本想问她去何处,但左右一想,好月是个懂事的,做事也有分寸,便也压下了话。
好月先是在城内逛游了会子之后,这才吸了口气朝着西街走去。
可到吉祥赌坊门口时,她又顿住了脚步,犹豫着要如何与唐五爷开口。
北冥夜的木牌再好,也只能使一次。
若是以北冥夜得身份去‘逼迫’唐五爷,只怕到时反倒会惹怒了他。
面子这个东西,得省着一些用。
左右权衡了一番之后,好月无比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从未料到安月的婚事会出变故,牵连出这么一桩令人头疼的事儿出来。
便在她准备再好好想想时,却正好撞着唐五爷从赌坊内走出来。
一出赌坊大门,唐五爷也自然瞧见了好月,见着她眉头深皱,显然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凌冽如霜的鹰眸深了深。
他身着黑色绫袍,双手负立于身后,脸上毫无表情,“有事?”
“无事!”好月立时将面上的所有情绪压了下去,“只是闲来无事,随意逛游逛游,倒不想正好遇见五爷了!”
说着,好月朝他一笑,“不知五爷可有吃过早点了?不然一同去吃些?”
此时已经辰时,正好进入巳时初,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正午午饭时辰,哪儿会没人吃早点?
“吃过了!”唐五爷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说着,不待好月回应,唐五爷便迈下赌坊门口的台阶,错过了她的身边,便走了。
从她身边过时,好月本想叫住唐五爷,可微微张嘴了之后,到底是没能喊出口,任由着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于街口。
唐五爷一走,好月抬头仰视了匾牌上【吉祥赌坊】四个大字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此地。
相比起与唐五爷开口而言,好月觉着去找找秦臣,会会他更要容易些。
秦臣为人高调,且又是扬州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无需多打探,随意的问过几人之后,便也知晓的了他的去处。
这一大早的,自然是先去茶楼听听小曲儿,听完小曲儿便去天香阁吃顿午饭,吃罢完午饭之后,接下来的安排看心情而去。
可让美人相伴游湖,也可上赌坊赌赌银子,亦可寻个欢乐的乐子。
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委屈了自己,也极会玩儿。
下午玩罢之后,晚上便大多都会云楼喝喝花酒,听听荤曲儿。
这是秦臣作为官二代的一天的日常活动。
可谓是奢靡至极。
好月越听得这些消息,脸上便越是难看几分,她甚至此时都有一种想要揍秦臣一顿的心思。
如他这种玩儿惯了的花花公子,只需接着玩儿便好了,来祸害安月做什么?
最终,当好月打探到秦臣位置时,他正坐在茶馆的厢房之内,与几个狐朋好友正听着说书人讲‘员外与美娇娘’的故事段儿。
这书中,尽是荤腥的词汇,简直不堪入耳。
可偏生如此,整个茶楼之中却是客坐满堂,且听的极为认真,极为用心。
当然,这茶楼之内,乃为清一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