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牛今天进山,依然是为了鸡枞菌而来。
按理说,鸡枞菌在这个时节还不会大量生长,可程大牛有‘神力’呀,就算地底下只有一个白蚁窝,还看不到半点鸡枞菌的身影,但他只要用自己的神力覆盖,就能长出一大片鸡枞菌来。
不过,即使如此,鸡枞菌的数量仍旧有限。
鸡枞菌不像其他蘑菇那样随意,它只能在白蚁窝上生长。没有白蚁的地方,就不可能有鸡枞菌。
因此,白蚁窝的数量,决定了鸡枞菌的数量。
找了一天蘑菇,看着太阳已经西斜,大牛想到家里还有挖机师傅等着,就赶紧往回走。
走到老宅的地方,大牛首先看到了静止的挖掘机,然后才看到了已经挖好的池塘和高垒的泥土。
挖机师傅不在这里,那应该是在家里等他。大牛继续往家里走。
人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赵新秀的大嗓门跟开演讲似的高谈阔论。
她的声音从程大牛家的院子传出来:“师傅,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了,这家人穷得要死,你不信,还偏要帮他干活。现在后悔了吧,你这工钱,今天肯定要不到。你信不信。”
赵新秀的三嫂欧秋香则压低一些声音,劝慰道:“你不用等了,还是回去吧。他家连电费都交不起,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给你?你想都别想了。”
赵新秀的大女儿黄荣娇还没有去上班,正在一旁看热闹,见大家说得这么起劲,她心中冷笑不已。
她穿着一条粉红色吊带短裙,又细又长的大白腿毫不吝啬的暴露在微凉的晚风当中。
脸上的蜜粉又白又厚,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姿色。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日头村的挖机师傅,温柔相告:“要不先到我们家去喝杯茶吧,我看你都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赵新秀立马附和:“对对对,师傅,去我家坐坐吧,他们家肯定故意躲着你呢。你这么等,估计要等到天黑。而且,等到了估计也没用,他们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几百块钱的。”
挖机师傅笑了两声:“没事,我就在这里等。那个大牛早上的时候跟我说了,他说他可能要傍晚才回到家,叫我在这里等。下次再去你家喝茶吧。”
他瞟了一眼黄荣娇,神情没用任何变化。他的脸仍旧是一张老实且不掺杂任何异样色彩的脸。
大牛背着背篓走入自家院子,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哟,这是开会呢?怎么这么多人?
他扫了一圈,原本冷清的院子里至少站了十来个人。
而且,都是村里比较爱八卦的大妈。其中的领军人物当属赵新秀。
众人见程大牛回来,脸上虽是一副笑脸,可眼中全都透着看好戏的奸猾。
挖机师傅站起身,朝大牛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到天黑才回来呢。没想到你这么早。”
大牛笑了笑,却有点担心自己的鸡枞菌。
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如果看到自己的鸡枞菌,可以想象那个场景。肯定跟上次顺山药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果此刻他背上的背篓里装着的是七八块钱一斤的山药,再次被这些人拿些回去,他也就认了。
可现在他背着的,不是山药,而是价值一百五十元一斤的鸡枞菌啊。
这十来个拿人东西从不手软的家伙如果一人拿了一斤去,那损失就是上千元。
一千元对于曾为百元电费发愁的程大牛来说,绝对是笔巨款。
而且,他心里当真不喜欢这些整天聚在一起胡说八道的人。
好在,现在他的背篓上被一个蛇皮袋盖着,一时半会,这些人估计察觉不了。
他直接忽略众人,径直往自家厅门走去,准备开锁进屋。
但不知是哪个家伙,一把拉住了他的背篓。只觉得一股力量正使劲拽着他,无法前进。
回头一看,又是赵新秀。
赵新秀一把掀开了背篓上的蛇皮袋,白白嫩嫩娇俏可爱的鸡枞菌瞬间暴露。
她惊喜的叫道:“大牛,你怎么摘了这么多水菇?”
一听说是水菇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旁边的人立马围上来,强行把背篓从大牛背上摘下,然后一个个赞不绝口。
欧秋香拿起一朵鸡枞菌闻了闻,故作惊叹:“好香啊,今年的水菇怎么这么早?”
赵新秀笑道:“不早了,前几天村长不是也找了好多嘛?”
众人围着背篓一顿赞叹,就好像一群虔诚的信徒围着一位披光下凡的观音大士。他们赞美鸡枞菌形状饱满,赞美鸡枞菌香气扑鼻,还顺带赞美了一下白木村的好山好水,以及僵硬在一旁哑口无言的程大牛。
说辞跟上次拿山药的说辞如出一辙。
哎呀,大牛啊,你真勤快。
哎呀,大牛啊,谁嫁给你就不愁没饭吃了。
除了挖机师傅,其他人似乎都忘了刚刚他们还在议论程大牛到底能不能支付工钱的事。
挖机师傅眼看天色渐晚,就开口道:“大牛,你刚刚去池塘那里看了没有?”
大牛回过神来,点点头:“看了,是我想要的样子,辛苦你了。多少钱?”
挖机师傅笑了笑:“拿钱办事,谈不上辛苦,给六百就行了。”
如果是给其他人干活,挖机师傅会收八百,但知道程大牛家的情况,他就少收了两百。
大牛点点头:“那您再等一下,我进去拿钱。”
目送程大牛进屋去后,挖机师傅实在看不惯院子这些人,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