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倏忽而过,天还未亮,皇宫里与周家下人便已经起床贪黑忙活了,要说忙活什么,自然是喜事,今日便是那六皇子与周家小姐周嘉鱼大喜的日子了。
既然是皇家的喜事,这气派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别的不说,那铺天盖地的红妆又何止十里,前几日,咱这位向来有着几分好面子的威烈皇帝陛下便已经让人把这上京城方圆百里,只要是能见到的树干栏杆,便是那些个不过寸许周圆的小树苗也不肯放过,尽数裹缠上红色绸缎,要说什么富可敌国,便是这光景,那些个整日里在金银海里泡着的富家们,连想也是不敢想的!
说过了城外,再说这城内,按道理,这六皇子已经出宫辟府,喜事自然也应该在他府上举办的,可咱这位威烈皇帝陛下哪里会害怕那些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依着他自己说,人都不在了,便是违背了几次,也都是听不到见不得的,没什么的!这不,皇帝陛下亲自传下命令,不管是百官也好,修士也罢,都到这皇城内参加婚礼,至于带来的那些个礼品,有也好,不带便也罢了,咱皇宫里有不差那点儿的东西。
皇家喜事,普天同庆!那些个离得远的百姓,心有余儿力不足,便是有心,这手也伸不到那儿去,顶多给他们免了这一年的赋税;可这上京城的百姓,毕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是方便,恩惠自然也是要多一些,且不论一并免了今年的赋税,便是在这婚事当天,只要是在这上京城的,有一个算一个,喜米三升,红肉两斤,喜酒更是管够,喝便是了!
因为是自己的婚礼,六皇子姜子陵也是早早的就醒了,只是平日里修道本就勤勉,每日都是寅正起床,今日不过刚到寅时便起,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在那些个下人的服侍之下,着上了喜服,大红袍裹住了修长的身子,顶上倒是并未戴着冠帽,那浓密的黑发规整的被一支玉簪束起,将那俊秀的面庞露出,宛若刀削,棱角分明!
身份越是高贵,碰上这等大事,规矩也是比别人家要多的。皇家的规矩多的没边儿,早早的就穿上了喜服,姜子陵来来回回,一早上也不曾停下,早饭也只是马马虎虎的对付了几口,一直到了辰时,约么着时间,这才有下人来请这新郎官儿上马。
新科进士都是有着打马观花的,这新郎官也差不多的,也是要骑上这一匹高头大马,在这上京城里仔细转过一圈,要人家羡慕一番你此时的风光,毕竟这洞房花烛夜那也是小登科不是!
上京城大,这一圈儿下来也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待到了周府的时候,看看日头儿,也差不多巳时了!也幸亏这周家的人没敢磨蹭,早早的将大门儿敞开,刚见着那姜子陵的影子,便有着下人窜进府里大呼小叫一阵,这周逸飞与周槐便出来迎接,也没说什么,便有着姜子陵将新娘子送上了轿子,自己有骑上那一匹骏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
陈墨几人虽说得了那皇家的请柬,可是到底也不是自己的喜事,哪里还要自己着急不是,看着那请柬上,说是午时才是吉时,这几人便又是在太师府里磨蹭了一阵,守着唐沁在此,倒也没说什么言语,毕竟此番这事情也并不光彩,没脸面拿出来跟别人说不是。
那几人虽说不曾说过什么,可那面上,有一个算一个,尽是愁云,定然是有着心事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心事,他们不说,这唐沁也猜不出来。
一直等到了巳时,陈墨几人才从这太师府出发,也得亏与皇宫离得还算近一些,也没多会儿功夫儿,这几人便也是到了皇城里了,还赶在了新郎官儿与新娘子的前头!
刚进皇城,倒也是碰见了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当朝太子姜伯约,看着那模样儿,定然是陈墨昨日里使的力气太大了一些,到现在,一晚上都过去了,那太子的脸上还有着好一些细小的伤痕,左颊更是有着一小片儿的淤青,甚是显眼,想来昨日里是这一边儿先着地的。
虽说此时这皇城里的人要多一些,可毕竟昨日里遭受了好大的羞辱,这姜伯约的心里怎能不恨,也不曾刻意找寻,一打眼,便见到了刚来到此处的陈墨了,眼神里尽是一些个阴狠,倒也不曾对陈墨说过什么话语,毕竟此处人多,还是要留下几分面子,只是冷哼一身,接着又跟身边的那人小声说着一些个言语。
除却了姜伯约之外,熟人也是不少,那不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跟着陈墨打过招呼的,正是那青云山掌教青阳子坐下首徒陆衡,想来也是跟着自己师尊前来的,一直在那青阳子身旁,随着师尊与给为前辈言语,倒也没空子来陈墨这儿说上几句。
又见到了二皇子姜仲达,昆仑山里也是见过,只是此番几人一同筹谋事情,为了避嫌,这二皇子只不过点头示意,几人倒也没做什么言语;经国寺的三皇子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毕竟这是他亲弟弟的婚礼不是,只不过也没给陈墨好脸色看的,看他身旁,也是一群光顶的僧人,倒是没见着昆仑山前的那位园深长老,难不成是前些日子辩法拜了,没脸出来见人了?
自己与墨哥儿初到上京城,自然也没几个熟识,认识的大多还是仇人,可这徐生却是下山四年多了,更是闯出了小儒生的名声,怎的也见着什么人到这儿与他打过招呼,看着旁边那些个三两成群,言语不断的热闹模样,在一看自己这儿的冷清,易一这心里也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