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惠轩看到丐帮辛无疾‘金元宝成对,玉佩半块’,点头捋须,暗自失笑。又看到秦逐天的礼物,撇嘴道:“嗤,秀才人情一张纸,来混顿钣吃罢啦。”
当看见峨眉三剑的礼单,柯惠轩手中的笔“啪”地掉在地上,身子也跳了起来!
人头一袋,鲜血盈盆。这……这是什么礼物?
金刀挂在堂上。寿字寿联。还有一只盛满清水的金盆。
柯百能银发白须,红光满面,踱出大厅。他虽然年满百岁,但耳不聋,眼不花,背不驼,腰不垮,身材高大威猛,令人一望便生尊敬之念。
他向来客深深一揖,高声道:“老朽今日百年诞辰,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承蒙诸位尊客拔冗光降,幸何如之。”
众人哄然道:“柯老前辈齿德俱尊,当今武林泰斗。对咱们晚学后进说话,又何必这么客气?”
另有人道:“老爷子虽然年过百岁,精神比我们还要好。江湖中都以您老为马首是瞻,又何必忙着退隐哪?”
众人道:“不错,不错。您这一退,武林中就群龙无首了。今日寿是应该祝的,手却不必洗了。”
柯百能手捻银须,笑眯眯地。待众人话音一停,随即接道:“诚如大家所言,老朽虽然年过百岁,但精神还在。曹公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儿不敢一时或忘。但武林中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上一阵后浪推前浪,老儿若是再混下去,能保住哪一天不栽个大跟头?”
众人见这老头说话有趣,哄地笑了起来。
柯百能接道:“人老啦,抡胳膊动腿,使枪弄棒的,也太不成话。前日老朽已受皇帝任命,为成都府尹四品正堂,明日便上任。还望在坐诸位,以后多多照拂。”
这番话说出,堂上无不哗然。一个崆峒派的老道怀疑耳朵出了毛病,问华山派一个少年:“柯老他说什么?是谁要做成都府尹了?他重孙子吗?”
辛无疾在座中一皱眉,暗道:“我江湖人物向来不和官府结交。这柯老儿徒有侠义虚名,却如此热衷于名利。”
左柱天叫了起来:“老柯,咱们两个年龄也差不多,你也给老左弄顶乌纱帽戴戴,岂不好玩?”
柯百能笑道:“左兄有志于此,那也好的紧。”
云牌“当”地一响。仆人喊道:“吉时已到,请老爷金盆洗手!”
柯百能笑道:“好!从今以后,老朽不再与闻武林之事。以往的江湖恩怨,也一笔勾销!”双手向金盆伸去。
堂门口忽有人道:“且慢,请柯老爷子换盆水如何?”话音一落,三个道姑仗剑直入中堂。有人道:“是峨眉三剑。这三位可不是好惹的。”
峨眉三剑径直走到寿堂前立定。掌门人陈不喜回头道:“惟芳,将咱们的金盆拿上来!”身后一位红衣少女应了一声,将手中金盆轻轻放在桌上,随手揭去盆上的油布。油布一去,寿堂上顿时腥臭四溢,人人掩鼻。原来那金盆之中,竟盛满了已经发臭的人血!
柯百能休养虽好,这时也忍耐不住,只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问道:“陈掌门,这究竟是什么……什么意思?”
陈不喜冷冷道:“柯老侠客,留下一笔血债,就想要金盆洗手,退隐山林了么?”
柯百能怒道:“陈道长,你也是一派掌门,武学宗师。当众讲话,可要有根有据,休得含血喷人。”
破风剑闻天婵道:“含血喷人么,峨眉派可没有学会。柯老年纪大啦,也许记性不大好,可这些东西你还记的吧。”一抖手,一堆单刀长剑“哗啦”落地散开。
左柱天一见刀剑上堂,手舞足蹈,叫道:“峨眉派要演一场武打戏为柯老儿助兴么?那倒有趣!”
追魂剑刁四姑将手中的袋子解开,滚出一堆人头,血淋淋地足有十四五个。
“人头上寿!”众皆哗然。
柯百能摇摇手,倒神定气闲下来,缓缓地说道:“陈道长为了小老儿的贱辰,竞奉上如此厚礼,愧不敢当。不知峨眉三剑有何见教?”
陈不喜、闻天禅、刁四姑不答,各自仗剑上前,把柯百能围在中间。
来客中有青城派掌门祁万通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道:“陈掌门,你我同属道家一派,有句话小道不吐不快。”
陈不喜道:“祁掌门不必客气,有话请讲。”
祁万通道:“贫道不知贵派与柯老前辈有何纠葛,也不敢劝解。但陈掌门在这样一个时间,如此一个场合,仗剑于天下英雄面前,未免也太不给大家面子。”
陈不喜哈哈笑道:“面子?在场院诸位若是给峨眉派一个面子,便不要横管此事!峨眉弟子惨遭柯府门人屠戮之时,祁掌门在那里?柯老儿要是看在天下英雄的面子上,须不对我峨眉弟子下此狠手!”
祁万通一听陈不喜的话,这里面竟有许多命案血债,不禁面露尴尬之色。
少林慧明大师宣声佛号:“陈道友不需动怒,这里面说不定有些误会。柯施主有身家产业之人,岂能乱杀无辜?请陈道友将事情原委详告,大伙一起参详参详如何?”
祁万通道:“不错,世间之事,怎么也抬不过一个理去。请陈掌门细道原委,大伙儿一道参详参详。”
陈不喜按捺住怒气,回身冲追魂剑刁四姑道:“那好,三妹,你便将那日的事情,向大伙说说罢。”
刁四姑应了一声,便将那日蒙面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