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何人,他其实心知肚明。
“以为是山野猛兽出没,原是木屋倒塌,平白打扰老夫喝酒!”说完闪身离开。
“劳烦诸位长老走这一趟,既无什么大事,诸位长老便安心回去歇着吧。”
再看那倒塌的木屋一眼,药谷子也离开。
林间又恢复宁静。
暗处走出一人,正是顾月卿。
彼时她手里抱着一叠满是灰尘的书,看那被毁掉的木屋一眼,轻身一跃便消失在原处。
为困君凰而存在的地方,就不该留着。便是如今君凰身上的毒未解,也不该是被锁在这种地方独自忍受痛苦。
“主子,您回来了,叶少主来寻您喝茶……”听到动静,秋灵便冲出房门去迎,话未说完,面上的笑便僵住,“主子您这是……”
一身衣衫染了灰尘,头发有少许凌乱,连白净的脸上都有些脏,怀里还抱着几册破旧的书籍。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除却早年在万毒谷被多番折磨时,秋灵再未看到主子如此狼狈。
大抵是听到秋灵惊疑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叶瑜和抱着小君焰的夏叶也忙出来查看。
看到顾月卿这副样子,她们的反应也比秋灵好不了多少。
尤其是叶瑜。
冷清出尘,绝艳却淡雅。
是她一直以来对顾月卿的认知,这样狼狈的顾月卿,她从未见过。
“倾城公主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并未,不过翻阅几册染尘的旧籍,脏了衣衫。”将书递给秋灵,“叶少主稍候片刻,本宫先去沐浴换件干净的衣物。”
“无妨,本少主也无什么要紧事,就是近来叶家又出了新茶品,底下人方给本少主送来,便想拿来给公主尝尝鲜。”
“叶少主有心。”
“夏叶,招呼好叶少主。”
夏叶应是。
顾月卿又对秋灵道:“这些书册收好,待回君临时一并带上。”皆有君凰细致批注过,她未舍得毁。
顾月卿沐浴回来,叶瑜已在秋灵的帮忙下煮好茶。
走过去在叶瑜对面席地而坐,叶瑜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顾月卿道了声谢,端起茶盏,未入口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此前她没喝过的茶。
果然是叶家出的新茶品。
轻抿一口,苦中带甜,却比以往的茶品多了点淡淡的凉意,是炎热季节去暑气的良品。
由衷赞叹,“好茶。”
“叶家每次产出的新品总能给人惊喜,不愧为经商第一世家。”
“倾城公主谬赞。”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叶瑜淡笑道:“犹记得第一次与倾城公主交手惨败,之后又被公主和彼时的君临摄政王逼到绝境,本少主还扬言不报此仇誓不罢休。不曾想,过了两年后,会与公主这般对坐品茶。”
“世事难料。”顾月卿也未想到。
许多时候,好人和坏人的界线并没有那么清晰,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有时候立场一变,敌人便能成为朋友。
“叶少主此来,当不是仅为与本宫一道品茶吧?”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明日一早,本少主便启程离开,此来一是为与公主一道品叶家出的新茶,二是为辞行。”
她既是专程来辞行,顾月卿也不好敷衍对待,故而问:“叶少主此番是要回商兀?”
“不是,先回廖月阁。”
语毕叶瑜特地去观察顾月卿的神色,依旧是不变半分。
看来她对陈家已没有感情。
“今晨收到师兄来信,道是他与师祖已从禾术启程,不日便能到廖月阁。此番阁中无人主事,师兄让我先回去照看一段时日。”
其实并非无人,只是不能主事而已。
“师兄还让我代他与你说声‘谢谢’,师父那般对你,你不仅不计较,还着人将他送回廖月阁。”
不计较?
并不是,她只是觉得,而今中了蛊已形若枯槁武功尽失的陈久祝,不值得她再动手罢了。
便是她已将人送回廖月阁,陈久祝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不必,本宫将他送回,仅是觉得杀他已没有任何意义。更况,陈家到底是我母后的娘家,陈大公子也未做过什么对本宫不利的事,权当是看在我母后和陈大公子的面上吧。”
“师兄一直对你心存愧意,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回一趟廖月阁。就算师祖和师父有错,师兄也是无辜的……”
顾月卿打断她的话,“回廖月阁便不必,若是得空,叶少主与陈大公子可来君临做客。”
她都如此说了,叶瑜自不能再说什么。
不过,她最后这番可到君临做客的话也算未将陈家的错算在师兄身上了吧。
五国一百一十四年春。
天启、禾术及商兀先后与君临缔结盟约,正式成为君临附属国。
至此,天下一统,国号君天。
君天,取之君临的“君”与天和王朝的“天”。意指君临一统天下,又指天和王朝终是一统。
这日,万里无云。
一队车马入君都。
三辆马车,随行侍卫近千人,阵仗可谓十分盛大。
“皇后娘娘回朝了!”
“皇后娘娘回朝了!”
……
街道两旁皆是这般喊声,有百姓跪地相迎,“恭迎皇后娘娘回朝!”
而今,顾月卿虽仅是母仪天下,她的声望却与君凰这个帝王相当。纵然自从大燕递上降书至今这一年半的时间她皆未出现在人前,她的事迹也仍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