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教室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来,苏云站在手术台前面,抱怨道,“老板,不换隔离服、不穿无菌衣,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那就换呗,咱们估计要在这面蹲一段时间。换了隔离服,肯定会舒服一点。”郑仁无所谓的回答道。
“还有半个小时,打印的肺脏才能送过来。”
“不着急,我这面还有点事儿。老贺,你来。”郑仁招呼老贺。
老贺连忙跑过来,满脸堆笑,“郑老板,您指示。”
“上ecmo的时候,发生管道震颤,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么?”郑仁问道。
“大概率会发生,事先没办法预估震颤的频率与强度,只能术中随机应变,不断调整流量来应对。”老贺回答道。
“这一块要小心点。”郑仁嘱咐,随后开始和老贺研究麻醉用药的剂量问题。
麻醉剂量,是有标准的计算公式的,按照公斤体重甚至是体表面积来计算麻醉药物的输入量。
但小石头的情况略有特殊,虽然最近胖了一些,看起来和正常孩子更接近,但绝对不能把他当做是正常人。
用药的剂量还要在基础公式计算结果上有改变,减少一定的量,以免对身体造成过多损伤。
真要是抠到最细节的地方,每一个用药、每一个微量泵的泵入速度都有大说法。
老贺开始还谨慎的竖起耳朵聆听,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说的话越来越多。
郑老板是要最精确的数值,最小的手术创伤、麻醉打击。
在科学计算的基础上,老贺结合了自己多年丰富临床经验,把郑仁在系统手术室里摸索出来的数值做了一定的更改。
而郑仁一边和老贺商量,有了数值后又去系统手术室拿实验题研究。
在这一点上,郑仁把一个挂逼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老贺给出来的剂量只是一名拥有丰富临床经验的麻醉师能做到的极限,只是推测,具体还要根据术中的情况做调整。
而郑仁毫无顾忌的拿着老贺的推测去系统手术室验证,出来后又做了更加细微的调整。
对于郑老板的“推演”,老贺并不觉得哪里不正常。在他看来,“推演”这个能力郑老板已经点满了技能点。
妇儿医院那次,涉及到很多麻醉上的配合,每次有了难点,郑老板都会进入冥想状态。只是这种状态维系的时间不长,他就醒过来,同时有了新的看法与观点。
事实证明,郑老板提出的意见是对的。
老贺一直都很佩服郑老板这一点,所以他干脆拿出笔和纸,把郑老板推演的结果密密麻麻的记下来。
这是术中自己要做的。
“老板,做手术训练了!”苏云招呼道。
“稍等,你们先来,我和老贺还有事儿要说。”郑仁摇了摇头,还在和老贺研究麻醉的事情。
老贺手里的a4纸已经写了一张半。
苏云凑过来听了几句,管道震颤的问题已经解决,老板和老贺正在说开始ecmo辅助后,呼吸机的辅助数值。
还早啊,说完呼吸机后,还有体外循环到底要不要上的问题。
肺移植说是手术,但手术的手法并不是最关键的。它更在意的是细节,想要成功,从麻醉到手术再到icu重症,整体团队的每一个人都要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
苏云知道,在肺移植手术里,呼吸机就从支持氧合和通气的设备转换为减少全身炎性反应的工具。
ecmo转流期间,双肺仍然提供一小部分的气体交换,但通气策略主要针对过度膨胀或塌陷以及损伤。随着ecmo期间对肺的依赖性降低,呼吸机管理转变为降至理想体重对应的潮气量的肺保护策略。
一般来讲6,是比较理想的数值。但老板却并不满意这个“粗糙”的理论数值,还在和老贺用繁琐的公式来计算。而且这货在不断的“发呆”,是大脑宕机了么?
这回连苏云都看的傻了眼。
虽然低潮气量是标准的肺保护策略,降低肺的驱动压也就是降低气道峰压与呼气末正压之间的压力差,以及避免肺组织塌陷,对恢复都是非常关键的。
塌陷的肺需要更高的压力来克服肺不张,这是为了克服通气不足时的天然滞后现象。这所导致的压力上升和表面活性物质的丢失会进一步加重炎症反应。
这些细节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手术范畴,不属于解剖范围,而是生理学的内容。
在对肺组织的研究上,老板竟然也这么精细,这让帝都心胸外科的明日之星情何以堪。
苏云对此,相当无力。他仔细听了十几分钟,各种繁琐的公式计算以及老贺根据多年丰富临床经验推算出来的数值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近乎于完美的麻醉操作,可是老板却根本不满意。
他在基于个体的气道峰压来调节呼气末正压。
其中道理苏云是明白的——由于ecmo可以直接向血液输送氧气,呼吸机的吸入氧浓度可以降到最低以避免氧毒性。
虽然关于ecmo辅助期间呼吸机的最佳模式和确切目标尚无结论,传统的氧合目标时氧分压大于60以及氧饱和度大于80。
但是传统……已经让老板给砸了个稀巴烂。
一次又一次的做出细微的调节,老贺手里的a4纸已经写满了3页。
“老板,你们先研究,我带着林渊、小冉先熟悉一下手术。”苏云很是无奈,哪怕是他听了这么多东西后,脑子都有些涨呼呼的难受。
至于老贺,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