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和平正在看着手下的医生给自家老爷子做全麻。
老爷子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要是不做手术的话怕是会出现阑尾穿孔等等并发症。麻醉方式不止有连续硬膜外,全麻也是一种。
只是他的手已经抖的无法进行正常操作,只能连环夺命call来手下麻醉技术最好的一名麻醉师进行全身麻醉。
手术很顺利,只是阑尾切除而已。似乎一切的厄运都已经离开,当欧主任打开右下腹的时候,阑尾就乖巧懂事儿的“蹦”了出来。
整台手术的时间甚至要比麻醉时间还要短,欧主任从开皮到缝完最后一针,满打满算用了15分钟就结束了手术,脱掉无菌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项和平。
屁大的手术,最后闹成这个样子,他应该很难受吧。
欧主任叹了口气,拍了一下项和平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他没说话,接下来是骨科上台做更大的手术还是送回病房,一切都由这位特殊的“患者家属”来决定。
项和平像是木偶一样站在手术室里,看着手术结束。
“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醒吧。”项和平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到现在还没有人给他回复。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种话项和平是没资格说的,他在县医院属于那种能呼风唤雨的人。可是在整个医疗界,他是一个小到了极点的透明人。
能开年会去认识几个顶尖三甲医院的麻醉科的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还是那句话,自己认识别人,别人也得认识自己算不是。
信息是发过去了,至于人家回不回复,那得看心情。自己算哪根葱,他从前心里有数,如今心里更有数了。
等一等的想法现在在项和平的心里占据了上风,万一没什么事儿呢。就算是有事儿,半个月后再做二期手术也是可以的。
他回想了一遍,听懂骨科张主任到底要说什么——大多数人都没什么问题!
那就送回去吧,项和平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家老爷子醒过来,彻底苏醒,送上平车,项和平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拉着平车一路去了病区。
听着家里人询问手术的情况,项和平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躁。他不敢说出事儿了,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
抬人上病床的时候,手机的语音通话疯狂的响了起来。
项和平有些厌恶,这特么都是谁,这个时候捣乱。儿子不在狼山,难道是他?真是烦人,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把老爷子轻轻的放到病床上,项和平难以掩饰自己心底的愤怒,拿起手机想要大骂自家的小崽子一顿。
可是当他拿起手机的一瞬间,看到微信标注的姓名时,项和平直接愣住了。
912老贺的字样出现在眼前。
项和平没想到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老贺竟然会回复自己,甚至是迫不及待的直接打电话过来。
他连忙低头冲出病房,一边走一边接通了语音通话。
“贺老师,贺老师,您好您好。”
项和平忙不迭的先表示感谢之情。
“哦,您稍等一下。”
面对老贺的询问,项和平连忙走到消防通道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站在黑暗中看着透明玻璃那面忙碌的医护人员,他心里升起一股茫然之意。
不过这种茫然瞬间就一挥而去,他连忙拿起手机说到:“贺老师,我今儿做麻醉的时候……”
他仔细的讲述了一遍手术过程,连用的耗材型号都报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详细的都有些啰嗦,只是他没有感受到。
“我是狼山县医院的,对,对,就是帝都旁的狼山县!”
“呃……”
“哦哦,好的好的,我……”
交流了几句,项和平挂断电话,看了一眼,上面有几条自己没有看见的信息。估计是送老爷子回病房的时候贺老师发来回复,自己没有回答,他那面就焦急的打电话问情况。
传说中的老贺刚刚说什么了?郑老板要赶过来做介入手术,看看能不能把断在硬膜外的导管取出来。
介入不是要进血管的么?怎么连硬膜外都能进了呢?这话说的有点不靠谱。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或者这个号自己记错了,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恶作剧?
去接郑老板和传说中的老贺的要求被拒绝,项和平茫然的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看着手机发呆。
过了足足小10分钟,项和平还满腹狐疑的站在防火通道里琢磨。
此时他已经渐渐的恢复了一点神智,没有刚刚出事儿的时候那么慌乱了。
该不会是遇到了骗子吧!
拿了诺奖的郑老板是不是太积极了一些?项和平心里疑惑,他站在防火通道里,身边黑乎乎的一片,却能看到走廊里的人们要么在忙碌,要么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真的有可能是骗子,项和平心里想到。
设身处地的去想,当时自己在帝都麻醉年会上看到老贺的时候,他身边就围了一堆人。而老贺还只是郑老板的麻醉师,换做是郑老板,是不是应该更忙碌一些?
自己没有邀请,他就跑过来了?应该是自己怎么请都请不来似乎才更合乎逻辑。
不对!肯定是假的,那面还问这面的d然后再取断裂的硬膜外麻醉导管。
说的越详细就越像是骗子。
项和平疑惑的拿起手机,沉吟了很久,拨打了一个从事循环介入同学的电话。
“是我,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