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
布洛克·莱斯纳愣住了。
他看了一眼大屏幕右下角显示出来的患者血压、心率等生命体征,很正常,没什么改变。
嗯,倒是心电有些不一样,但变化很轻微,估计是手术对肾交感神经还是有刺激,只是这种刺激并不明显,所以根本不用去管。
等等……
查尔斯博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好像交感神经被钳夹、剪断了。布洛克·莱斯纳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状态,这才反应过来。
不能够啊!
肾交感神经一旦被切断,需要很特殊的处理手法。最起码要面对血压、心率、心脏搏动等一系列变化,要用药物维系生命体征。
而现在患者的生命体征很平稳,特别平稳。
难道是心电监护坏了?
布洛克·莱斯纳脑海里出现的念头和查尔斯博士一样,只是晚了好久,好久。
他搀扶查尔斯博士的手渐渐松开,手指关节继续不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酸涩的声音。
忽然,一个和眼前事情无关,很诡异的想法出现在布洛克·莱斯纳的脑海里——难道说情绪变化,真的能导致人体关节腔内的液体减少么?
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调节关节腔内的液体数量,以后就不用给膝关节注射玻璃酸钠了?
这个想法出现,随后消失。
布洛克·莱斯纳愤怒于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想这些。
“去看看心电监护。”布洛克·莱斯纳和自己的助手说到。
他本人却不敢稍离查尔斯博士的身边。
现在看着没事儿,谁知道一会能不能有事儿。老人家来自己的实验室,还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啊。
大屏幕上,手术还在继续着。
术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稳定、精准的用五十倍显微镜做着手术。
剪断了“肾交感神经”,他继续用显微钳子剥离下面的结缔组织。
因为射频消融的关系,这段结缔组织比较坚韧,游离起来的难度相当大。
但很明显术者的水平很高,对这类的射频消融形成的瘢痕组织也很熟悉。
教科书一般的游离,展现在众人面前。
查尔斯博士的手颓然的放下,像城市被敌人攻克,市中心猎猎作响的旗帜被一脚踹倒了似的。
但他也没有回去坐着,而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术的进展。
一点点游离、切掉射频消融形成的瘢痕组织,随后术野转换,再次开始从游离好的肾交感神经与血管伴行段开始寻找。
几分钟后,崭新的术野出现在众人面前。
之前所有人认为的那段“肾交感神经”根本就是结缔组织,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从神经中绵延出来,像极了与肾动脉伴行的肾交感神经。
而真正的那根神经却并没有这个粗,还隐藏在瘢痕组织下面。
看着术者小心翼翼的把肾交感神经终于游离出来,似乎那巨大的液晶屏幕里都散发着一股子的怪异气息。
这不可能吧!
无论是所有研究的医生,还是课题组的dà_boss布洛克·莱斯纳,甚至是查尔斯博士,都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而这个念头在查尔斯博士脑海里更是强烈。
因为解剖结构、手术,他是现场所有人里了解最深的哪一个。不说现场,即便是放眼全世界,加上老人家几十年没做手术,也没几名外科医生敢说自己比他强。
可这么一台手术,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查尔斯博士心生疑惑,这是怎么个道理?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么?
还是说自己放弃外科手术几十年,技术水平突飞猛进,日新月异,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不会的,这都是幻觉。
虽然从事基础研究,但有时间还是会看看外科手术。这是保留下来的一点点个人爱好,几十年都是如此。
最近几十年,手术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腔镜手术或许有一些变化,但只是用器械把手术伤口变小而已。
查尔斯博士觉得腔镜手术只能解决一些简单的问题,而且在术中的手术过程,和自己了解的外科手术也没什么区别。
自己如果还是从事临床手术,也肯定是站在最巅峰的那个人。
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那个老家伙不算数。
可是,眼前这台手术,让查尔斯博士的三观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捡起来也拼不完整了。
当游离结束前,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开始刷手。
他随后穿上衣服,在护士的帮助下给大腿股动脉进行消毒,开始做肾动脉支架手术。
布洛克·莱斯纳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的手术成功与否,检验的唯一标准就是肾动脉支架下进去后还会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不可控的并发症。
很快,教授上台,密闭铅门关闭。大屏幕上,已经停止手术的外科术野被切换成介入手术术野。
超选,造影,确认,一枚支架被下了进去。
当支架展开的一瞬间,布洛克·莱斯纳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努力的保持清醒,看着屏幕右下角的心电监护,各种生命体征的数值不断变化,像是雀跃的精灵一般。
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
手术成功了!
手术竟然成功了?这是真的么?
布洛克·莱斯纳楞在大屏幕前。不用谁说,他也知道郑仁的判断是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