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瞒瞒从那一堆污秽中捡出一张红色鬼面具时,心终于凉了个透。
可周围并没有见到産玉烙的尸体,那他,那他必然已经被炸到海里去了。
心中没来由的……弥漫着恐慌,这恐慌一点一点,都快要将她整个人给包围了,怎么……怎么会这样的……
第五年年只看见顾瞒瞒紧紧抓着手里的那块面具,然后疯了一样的跑向海里,海水一寸深过一寸,渐渐没过了她的膝盖。
“院长……”第五年年追过去,将她拉住,只是这顾芒并未看他,视线一直盯在海面上,口中喃喃自语:“他没死,他只是被炸到海里去了,我真傻,我真傻,都怪我,这死了的鲸鱼体内会不断地积攒甲烷气体,积多了无处排放便会爆炸,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还带他来看,都怪我,都怪我……”
“産玉烙!産玉烙!産玉烙……”
顾瞒瞒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那声音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传播,很快便销声匿迹,连回音都没有。
一个着急,便什么也不顾一头钻进海里面救人。
第五年年听见顾瞒瞒说的话,心中百转千回,他不曾想到这顾芒居然知道这大鱼死后会爆炸这一茬儿,看来她懂得还真多。
这大鱼会爆炸的事情,也着实惊奇,他也是小时在恒海一处游玩碰见过一次,这次时机刚好才利用上的,但是还是不知大鱼爆炸的原理是什么。
不过这个不重要,现下看这情况,这病秧子産玉烙已经被炸飞到海里去了,定是十死无生!
那顾芒就算把人找上来,也只剩一具尸体了,第五年年看了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湛蓝海面,海面上映着火红夕阳,粼粼波光衬起,只觉好看得紧,平日怎未发觉?
果然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好,看什么景色都觉得可爱,不过,此处不宜久待,他是时候离开幻海城了,想到这儿,第五年年心情颇好地吹着口哨抬起步子往前走。
这没走几步,便看见现在的副院宋香君打头带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向这边冲过来。
“副院,您快去看看吧,玉烙师兄被大鱼炸到海里面去了,院长已经下海去寻他去了,到现在还没动静,也不知……”第五年年反应极快,马上换了一张忧国忧民关心道友的面孔。
“什么?!”宋香君惊异非常,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自从做了副院之后,他整个人沉稳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毛毛躁躁了。
“你们当中,谁的水性最好?”宋香君立刻反应过来,即使心中焦急,面上也一派沉静,一双惑人的桃花眼带着几分幽深。
很快,就有十几名弟子站出来。
“你们立即下海找人,半个时辰之后不论有没有结果,立即上岸,其他人,将这里收拾一下。”宋香君掩住口鼻,瞥了一眼满地的烂肠血水,“注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剩余的二十几人本来就是娇滴滴的清贵女子,虽心中不愿,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心中却恨上了那个将这奇怪的大鱼弄上来的第五年年,真是平白的给他们添乱,如今玉烙公子也被炸飞生死未卜。
……
半个时辰之后,原先下来的那十几名弟子陆陆续续的从海面上钻出来了,只是都无功而返。
阿芒还没有消息!
宋香君一颗心一沉再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若是……若是他会游泳便好了,就不用站在这里干等,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
阿芒,你不能有事,你若是出事了,那我当这个副院还有什么意思。
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
月华潋滟,星光点点,浅海滩上已经被收拾得干净如初,清风阵阵,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宋香君一人坐在沙地里。
顾瞒瞒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双目没有任何焦距,像丢魂了一样的宋香君。
宋香君看见人,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紧接着鼻子一酸,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狂奔过去,也不管顾瞒瞒湿掉的衣裳,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顾芒,你这个混蛋你!呜呜……”
“好了,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哭啊。”顾瞒瞒出声安慰他,纵使她身负灵力,但在海底呆了大半天,早已身心俱疲,但见他哭成这样,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中,抬手轻轻拍着他一耸一耸的肩背。
“你知我有多多担心你吗,你个混蛋,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才上来?!”
宋香君红着眼看她,见她浑身湿透,脸色一片惨白,顿时为她心疼不已,后面的声音渐渐就放软了。
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到她身上。
顾瞒瞒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吐出来五个字:“我们回去吧。”
“嗯。”宋香君也看出她现在需要休息,揽着她瘦削的小肩膀,不再去多问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那也等明日再说吧。
顾瞒瞒顺势靠在宋香君的怀中,慢慢合上眼睑,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块红色鬼面具。
她真的……好累好累。
宋香君将顾瞒瞒送进她现在的居所瑶光殿,道了声晚安便走了。
顾瞒瞒在汤池中泡了个热水澡,便又匆匆忙忙套了件衣服从窗口跳了出去。
産玉烙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弟子,他是紫澜国神将府産台大将军的嫡次子,是紫澜太子殿下的太傅,是涑禾宫主的关门大弟子,如今他落海生死未卜,这件事情若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