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剑山庄少庄主柳若白去泰山之巅赴一年前生死一战之事传遍下,江湖巨震。
这一战必然惊地,泣鬼神,可遇而不可求。
不难想到,这个冬一定会有很多人不惧寒冷,不畏风雪。
泰山脚下,一家客栈里,柳若白正就着菜,吃着馒头,喝着粥,吃得很慢,也很用心。
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看他,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看。
他心如明镜,却毫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饭菜尽入腹郑他放下一块碎银子,便离开了客栈。
寒风呼啸,肆无忌惮。
他好似浑然未觉,迎着风前行,一袭白衣如雪,在风中猎猎作响。
山上仍有积雪。
他踏雪而行,如履平地。
终于,他来到泰山之巅,举目四望,只觉心中豁然开朗。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不觉流露出淡淡忧伤。他轻叹一声,缓缓道:“燕兄弟,你究竟去了哪里呢?”
海底宫殿,燕山正坐在六角亭里,望着那三盘糕点和一壶酒,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现在,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经意间,指尖触到了剑鞘。
残破的剑鞘,锈迹斑斑的剑柄。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下一刻,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缓缓出鞘。
他手持长剑,走到空地上,一剑刺出,三朵剑花随即绽放。
这时,他愣住了。杀剑只因杀人而存在,简单直接,怎么会出现三朵剑花呢?莫非这是意境中产生的变化?或者是幻觉?
他闭上双眼,再次挥剑刺出。
这套杀剑剑法,他已练过无数遍,也杀过无数人,每一招每一式都铭刻在心郑纵然失去内力,剑招使出仍如行云流水,不着一丝痕迹。但是,他隐隐觉得,剑招中缺零什么。
最初练习这套杀剑剑法,缺少杀气,显而易见。
而此时,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只有达到某种境界才能发现。
他持剑而立,看庭前花开花落,望海底世界美轮美奂,大自然自有其规律,而剑法呢?
杀剑剑法,源于沙场经验的累积,生死之间的顿悟,最终,一首《满江红》横空出世。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那块带着淡淡血渍的白布,放在石桌上展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息白了少年头,空悲牵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阙。
还是那首《满江红》,字迹苍劲有力,气势雄浑。
原来是字。
他从书房里取来笔墨纸砚,放在石桌上,又在石桌前放了一口大水缸。
相传,东汉书法家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
他也想效仿古人,以大水缸为池。
磨墨,铺纸。
他正襟危坐,以笔沾墨,专心致志,所书正是那首《满江红》。
他没有去看那块带着淡淡血渍的白布,只因他心里明白,书法也好,剑法也罢,关键在其神而非其形。
他握笔很稳,写的很慢,一遍写完,已不知过去多少时间。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千里之行,方才迈出半步;汪洋大海,这才只有一瓢。
淡淡苦笑,微微叹息,然后继续。
时间从指缝间匆匆流逝。
不知不觉中,脚下纸张已有一尺多厚。
他随手将笔砚在水缸中清洗干净,又吃下一盘糕点,喝了一壶酒。
这时,他已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他走进屋子,躺在床上,很舒服,一躺下便睡着了,睡得很甜。
一觉醒来,他又回到石桌前,正襟危坐,以笔沾墨,专心致志,所书依旧是那首《满江红》。
……
就这样,周而复始,不忘初心,不知疲倦。
终于,缸水尽黑,他换了一缸清水,然后继续。
……
第二次,缸水尽黑,他又换了一缸清水,然后继续。
……
第三次,缸水尽黑,他依旧换了一缸清水,然后继续。
他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隐隐记得,练字所花时间已比做糕点和酿酒加起来还要长,可是,这又如何呢?
与义父相比,兵法谋略,他毫不逊色;杀剑剑法,他有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书法呢?根本没有可比性。
此时,簇,他所能做的只是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