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落山,渔民已满载而归。水桶中,那一条条鱼又肥又大、活蹦乱跳的,等待它们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弱肉强食本是自然规律,那在同类之间又当如何?
燕山自嘲一笑,继而走上前去,微一抱拳,笑着道:“大叔,能不能送我出一趟海?”
闻言,渔民一脸愕然,随口问道:“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呢?”
燕山坦言道:“蓬莱岛。”
渔民神情变得古怪,苦笑道:“小伙子,且不说我这渔船能不能走那么远,只说那蓬莱岛,我压根就不知道在哪。”说到这里,他语气变得凝重,接着道:“世人皆言,蓬莱岛乃人间仙境,可人间哪有什么仙境?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去的好。”
其言朴实而真诚,燕山心中感激,再行一礼,继而正色道:“在下有要事,非去不可。”
渔民轻叹一声,缓缓道:“我是真不知道那蓬莱岛在哪,不过每个月初,都会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庆元码头,听人说,这艘船就是来自蓬莱岛的。小伙子,我还是得多说一句,大海茫茫,一旦有个闪失,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一定要当心呀!”
“多谢大叔!”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闪,燕山已然在数丈之外。
渔民惊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故意显露武功,并非炫耀,只是不愿多一人担心而已。
燕山暗忖道:今天是六月二十三,距下月初还有七天,正好去庆元城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他牵着马,走在海边,吹着海风,感受着夕阳西下时的美好。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
庆元城尚在数十里之外,他却依旧沉浸在海边美景中。以天为被地为床,正年少轻狂,岂不快哉!他松了马缰,找了一块大青石躺下,说不尽的舒适惬意。
茫茫夜色中,一艘大船缓缓地停靠在岸边,七条人影飞身跃下,悄无声息。
忽然,有人压低声音道:“七长老,那边躺着一个人。”
七长老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衣男子正躺在一块大青石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熟睡。他微一沉吟,冷冷道:“杀了他。”说话间,他手按刀柄,缓步朝青衣男子走去。
其余六人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青衣男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七人,嘴里嘟囔着:“本公子并不想多管闲事。”
那青衣男子在数丈之外,声音却在耳边响起,竟是传音入密之术。
七人骤然停下脚步。
有人低声问道:“七长老,现在怎么办?”
七长老生性高傲,并不惧怕青衣男子,却不愿节外生枝。他微一抱拳,沉声道:“朋友,冒犯了!”话音方落,他转身就走。
其余六人也跟着离开了。
那青衣男子正是燕山。他再一翻身,平躺在青石上,缓缓地睁开双眼,仰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皓月当空,宁静如水。
七条人影在夜色中疾行,衣袂带风,呼呼作响。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个小镇前停下脚步。
这时,有人从黑暗中走出,低声道:“七长老,大小姐就住在洪记客栈。”
七长老点了点头,轻声道:“要是能将大小姐带回去,一定重重有赏!”
那人连忙抱拳道:“多谢七长老!”
之后,一行八人朝小镇里走去。
洪记客栈门前,七长老低声道:“你们四个去后面守着,绝不能让大小姐逃了。”
“遵命!”
不多时,七长老就站在客栈外,提高嗓音道:“大小姐,胡铁汉求见!”
“不见。”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异常平静,似乎不带丝毫感情。
胡铁汉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小姐何必自讨苦吃呢!”
那个女子淡淡道:“你还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语气中没有鄙夷,只有冷漠,这种冷漠近乎无视,是对人最大的侮辱。
闻言,胡铁汉面沉似水,却不好发作。
旁边一人冷笑道:“如今,胡大哥已是蓬莱岛七长老,而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竟还敢口出狂言,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方落,一只酒杯穿门而出,带着劲风,直取方才说话之人咽喉,毫不留情。
胡铁汉连忙上前一步,用衣袖一拂,酒杯去势戛然而止。“啪嚓”一声,酒杯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这一手拂袖四两拨千斤,着实巧妙。他还未来得及得意,脸色骤然大变。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呼,正是那方才说话之人。
原来,就在酒杯穿门而出时,亦有三根银针飞向那方才说话之人,只是寒光一闪,无声无息。
他转头望向左边,只见三道身影正缓步走来。一个少女青衣劲装,容貌清秀,那一双眸子却冰冷而深邃,让人不禁心底生寒。她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剑如其人。还有一个少女一袭绿色长裙,亭亭玉立,眉眼间微微含羞,可谓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那一双美眸未语先笑,妩媚动人,可杀人于无形。这二人正是冷雨心与白素心。第三人是一个黑衣少年,那清秀的脸上满是冷漠,如冬日之寒风,寒气逼人。他手里提着一把弯刀,右手已然搭在刀柄上。
见到黑衣少年,胡铁汉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呼道:“小傲骨,你还活着!”
这黑衣少年名为南宫傲骨,乃蓬莱岛二长老南宫海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