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尘不解地问:“他又要干嘛?”
几人对视一番,无奈地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把几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后,常卫东清清嗓子,一脸庄严:“接下来,吉时已到,六零四六兄弟欢聚于此,恭请关公!”
拉开抽屉,常卫东双手过头,取出一个长长的木盒,侧边印了“忠孝礼信”几个黄字。
“霸道啊东哥,你真的搞来了关公像?”
“搞什么搞,注意言辞!来,关二爷,现真身!”
仿佛在豪迈热血的背景音乐中,盒盖缓缓打开,几人凑过头去,定睛一看,里面真的有关公像,但神奇之处在于,居然是一张红纸画成的关公像!
“噗——什么鬼”
“太敷衍了吧!”
常卫东尴尬地咳了一下,连忙解释:“关公像不好搞,太贵了,但你们可别小瞧它,这可是全云州城绘作时间最长,最灵的一张关公像……咱们就给贴在空调上,还是照样拜空调。”
付尘切了一声,坐回椅子上,继续摆弄着那把吉他。
“哎,你啥意思啊,瞧不起关二爷是吧?”
付尘没有抬眼,冷冷地回:“我是瞧不起你,神经病……”
“你再说一遍?大家兄弟一场,我忍你很久了,成天阴阳怪气的,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常卫东怒上心头,言语激烈。
“呵,你想多了……”
付尘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一副“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的样子。
寝室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方以北、齐立生和杜笛在中间十分尴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也难扑灭这场大火。常卫东的暴脾气彻底被点燃,他抡起袖子指向付尘,脖子上鼓起条条青筋:“你以为自己真能成明星,还做音乐,做梦吧!”
“再说一句试试,你侮辱我可以,侮辱……”
“你们俩有完没完,大老爷们还吵来吵去的,不服出去打一架!”方以北打断付尘的话,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上去比两个当事人还要生气几分。
常卫东和付尘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各自尴尬地低下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夜晚,方以北辗转难眠,寝室里一片沉寂,轻微的呼吸此起彼伏,却谁也不发声。像是光滑无缺的陶瓷,漫不经心地摩擦,磕碰了一下,第一次现出裂痕。
尽管这样,付尘还是真的像那晚所说的那样,开始全心全意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每天抱着吉他,翻书或者观看视频教程,从音阶、指法、曲谱、编曲、填词,一点一滴,一心一意地琢磨。从白天到夜晚,从深夜至天亮,他常常废寝忘食,近乎走火入魔。
而每当付尘弹琴时,常卫东就寝食难安,满脸不情愿地逃离那些声音。
在方以北眼里,那时的付尘,是会发光的那种人。
在成小南心底,方以北也是会发光的那种人,温暖的光,像黑夜过后的第一缕朝阳,冬雪消融之前的第一片晴空。
一阵秋风吹过,银杏树叶变成金黄色,轻飘飘坠下来,铺了满满一地。
成小南怀里抱着一本书,慢悠悠地走在校园里,头顶的银杏树摇啊摇,银杏叶子扑簌簌地掉,打在肩上,落在脚边。她弯腰捡起一片,眯着眼举向天边的太阳,眼里金色的银杏叶轮廓周围,镀着一层斑驳的光影。
成小南把银杏叶夹在书里,嘴角带着弧度,加快步伐,走向了图书馆。
苏禾好像说过,她经常坐在进门左转的窗户边,成小南一排排看过去,还没找到苏禾,却碰巧看到了一个身影。细碎的短发,发尖在阳光下闪着迷离的光圈,双肩挺立,后背微微前屈。
方以北怎么会在这儿,他也常常来图书馆学习吗?那,我要不要去给他打招呼?真想坐在他旁边那个位置,那么接近他……
一步一步走过去,越接近他,心跳得越快了。成小南走到他左边的桌前,方以北没有看到她,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退了一步,坐到他的后排。
就算他不知道,能坐在他身后已经很满足了。成小南偷偷地笑,翻开书,看一行字,看一下眼前的背影,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书又掀过去了一页,翻出刚才夹在里面的银杏叶,成小南看了看,脸颊又飘上一丝羞红。她想,轻轻扯一下方以北的衣服,打招呼后,把这片银杏叶送给他。
抬眼,成小南注意到,似乎方以北手里的书都没翻过几页,他的眼神,一直盯住前方。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成小南这才发现,他在看得那个人,是苏禾。
苏禾坐在窗户边的前排,专注的看书,没有回头。她抬手挽一下耳边的长发,方以北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更专注的看向她。
成小南什么也没说,合上书轻轻起身,想了想,又翻书拿出那片银杏叶,摆在桌面上,转头就走。出门之前回过头,看上去连方以北微微倾斜的背影,都那样痴迷。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方以北就无意识地转头,看到了身后桌面上的那片银杏叶,左右打望一下,周围都没有人。难道是从窗户里飞进来的?真是神奇。
方以北拿起那片银杏叶,看了又看,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起身走向苏禾,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右肩,有些局促地打招呼。
“苏禾,我是方以北……”
“我知道。”
“我,这个给你……”方以北拿出银杏叶,放到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