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比皇帝深夜到访还恐怖呢?
有的。
那就是,她在皇帝面前昏了过去。
谢瓷揪了揪被角,脸儿忧愁的能滴出水儿了。
太失态了。
不过这个皇帝未免也太谨慎了吧?不过娶一个妾罢了,至于调查这么详细吗?
想到自己的名儿从陛下的口中被唤了出来,谢瓷总觉得十分羞耻。
她屈膝抱起膝盖,下巴搁在了上面,发丝垂落,带着几分凌乱与迷茫。
而同样迷茫的,还有站在桌子前的韵竹。
她第五遍数了数桌上剩余的樱桃酱,终于转头,十分慎重的开口:“姐,我们房间,可能进贼了!”
谢瓷“啊?”了一声抬头,很迷茫。
“进贼?”
韵竹认真:“昨天我们一共装了十五罐樱桃酱,您送的主屋两罐,大房是五罐,二爷那边是两罐,咱们都是按人头送的,顶顶清楚不过了。现在该有六罐啊!可是你看,这就是四罐。”
丢东西不可怕,可是房间里进了人,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就很可怕了。
韵竹蹙眉,更加担心:“您说我昨晚怎么就睡得那么沉呢!进人都不知道。”
谢瓷这个时候终于回神,她哦了一声,说道:“我昨晚半夜起来吃了。”
韵竹:“!!!”
她吞咽一下口水:“姐,您一下子吃了两罐?”
谢瓷点头:“嗯。”
她总不能说,陛下指使他的蛇出来偷东西吧?
这说出去,陛下还要脸吗?
虽然她对皇帝是没什么好感,但是毕竟是她招惹来的。
而且哦,就算他昨晚不出现,她今天也要准备拿两罐去爱文书屋“寄卖”的。
“那姐不会把罐子都吃了吧?”韵竹虽然单纯,但是不是蠢啊!
她简直想默默望天流眼泪了,姐找理由都不走心!
谢瓷:“吃完扔了。”
韵竹:“………………”
虽然理由是如此不走心,可是知道不是进贼,而是姐不知道搞了什么,她也就放心下来不追问了。
毕竟,追问姐也不说。
嘤嘤!
“哦对,韵竹,我想吃状元楼的糕点,你今日出门去给我买一些可好?”
韵竹:“好!”
她脆生生的:“您还要什么?”
谢瓷:“随便买点吧。顺便帮我打听一下,看看两位皇子回京了没有?”
韵竹莫名有种感觉,他们家姐提及两位皇子,宛如提及村头打铁的李二柱。
她点头:“好。”
不过韵竹又问道:“姐,还用打探别的么?”
谢瓷摇头:“这倒是不必,不过你自己悠着点,别太明显。”
听到这个,韵竹挺胸:“这天下间就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八卦,而且,我超有天分的。”
谢瓷微笑:“很好很好。”
这主仆二人在某些奇怪的方面,都很迷之自信。
谢瓷得了皇帝的应允,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
虽说昨晚有些失态,但是总归她也是达成所愿。
只盼着,皇帝那老混蛋能早日接她进宫,不要拖到两个王八蛋回来。
若是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来看,这个时候他们就应该已经查到她是谁了。不过这辈子他们被她调虎离山了,倒是能多少牵扯一段日子。
但愿,他们手下的那些缺德玩意儿不要找的那么快。
不过,他们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他们既然想找那个她仿写的虚构的“仙女儿”,就一定要问周勉之先生。
然而,那位周先生可不会给他们脸。
准确说,这位周先生是连陛下的老皇叔都参过的人。
为啥?因为一起逛花楼,对方没给钱!
这人除却好色,还特别的爱参人,一个盐运副使,比御史写的本子都多,所有他供职过的衙门,无一例外,无一人没有被他参过。
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二十九郎。
连续二十九天,一天参一个。
这么不要脸的人,当真是能给人气死。
这也是谢瓷敢假借周勉之的名义写手稿的原因。
有时候一个人的奇葩到了一定境界,真的没人会跟他见识。
见识了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这是谢瓷许久许久之后才领悟到的道理。
而事实上,谢瓷果然没有料错的,此时周勉之的八百里加急奏章已经在皇帝的御书房案台上了。
皇帝看着面前的奏章,神色莫辨。
周勉之文采是真好,变着花儿骂人都能骂出整整八页。甚至已经从二位皇子的愚蠢骂到本朝的未来了。这样两个蠢货还是皇子,可不就是岌岌可危?
皇帝就这么两个儿子,还都是蠢的。
作为一个忠臣,他如何不感叹悲哀?
璟帝微笑:“江德海。”
“奴才在。”
“明日朝堂把周爱卿的八百里加急念一下。”
江德海汗流浃背,不过还是道:“是。”
看来,又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璟帝合上奏折,再次打开另外一份,这份是大理寺的。
他扬了扬嘴角:“谢云亭这案子办的倒是不错。”
江德海耳聪目明,机灵的接话,“那您看……”
璟帝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偏桌,两罐樱桃酱色泽鲜艳,引人垂涎。
他微笑:“朕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人,把南粤进宫来的那串珍珠赏给他吧。”
江德海立刻:“的这就吩咐下去。”
璟帝缓缓道:“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