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餐酒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半才结束,在经过了按顺序敬酒、单列、乱攒等户山地区酒桌的规矩之后,酒桌上的每一个人差不多都得有一斤多白酒下肚,就是庄世涛这种低酒量一直受照顾的对象,喝下去也得有七八两白酒。在这个期间,“龙泉酒家”的万老板也到包间给以孙吴冬为首的这些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敬了三杯酒,并奉送上一个果盘,算是酒店对孙吴冬这个新任户山中学校长的恭敬和欢迎。
八点三十五分,喝得醉醺醺的孙吴冬在王一川和宋秀文等人的“规劝”下,在酒店服务员递上来的账单上大笔一挥签上了他的名字。
八点四十分,这一群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在酒店老板和服务员的恭送下,互相搀扶着三三两两从酒店里出来。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户山镇街头的路灯下聚集了不少晚饭后扎堆儿乘凉的村民,还有不少在街头追逐打闹的孩子,其中不乏一些在户山中学就读的学生。孙吴冬一行人醉歪歪地从“龙泉酒家”的门口出来之后,立时便引起了在街头乘凉群众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
虽然这些街头的村民对新任户山中学校长孙吴冬不认识,可王一川、宋秀文、庄世涛这些人户山镇街头的老百姓大都认识。对于这些频繁进出于饭馆酒店的为人师表的老师们,这些善良的村民们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喜欢喝点酒也没错,可就凭穷教师每月那三四百元的死工资,就这样天天在酒店饭馆中流连往返?这家里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所以说,几乎是无容置疑的,所有户山镇街头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公款吃喝”。学校里公款吃喝的钱从何处而来?就是傻子也猜得出这些钱都出自于户山中学的学生们上缴给学校的学杂费。学校的学杂费是应该用于学校领导干部的吃吃喝喝还是应该用于学校的建设和发展?这个问题,纯朴的村民们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就是搞懂了又能如何?
2.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到户山中学大院,虽然每个人喝酒都不少,但众人还是坚持着把孙吴冬送回了他在户山中学大院里的新居。
把孙吴冬送回家之后,这些户山中学的校委会干部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纷纷围在孙吴冬身边说起了闲话。从不少人躲闪的眼神和闪烁其词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有人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单独和孙吴冬说几句话,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这话还有些羞于出口。这些单独要说的话,肯定是有很隐秘的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的话,这也是这些人磨磨蹭蹭不想离开的原因。
“得得得,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别耽误孙校长的休息了,我看咱们就散了吧!”善于察言观色的宋秀文再次开口,“再说了,孙校长家里现在要啥没啥,客厅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等过两天孙校长把家搬过来,咱们再来给孙校长‘烧炕’,到时候孙校长可得把家里珍藏的好酒贡献出来哦???”
宋秀文说得确实也是实话,四间正房里除了西屋卧室内有一铺土炕之外,其他的家具物品都是人家钱进的私人财产,搬家的时候早就全部拉走了,确实是没有地方让人坐。要是没有这一铺土炕,估计孙吴冬今天晚上就得打地铺。
剂耍校委会干部们便纷纷跟孙吴冬寒暄告辞,孙吴冬也没有挽留,把众人送到院门口,众人随即散去各自回家。
众人散去之后,孙吴冬便关上了院门回到了堂屋。把四间正房再次巡视了一圈之后,孙吴冬轻叹一口气便拿出行李卷铺到了土炕上。过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这冷不丁地让孙吴冬还真的有几分不习惯,孙吴冬考虑着等把户山中学的工作安顿好了,过两天就把家从麻水镇搬到户山中学大院。
3.
正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孙吴冬赶紧起身出了堂屋。
“谁?”孙吴冬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要知道,自己可是初来乍到,在户山镇和户山中学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不到十个人,这要是熟人还好,万一是不速之客登门呢?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孙吴冬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
“孙校长,是我,宋秀文???”院门外传来宋秀文的回应,不过听起来宋秀文好像在捏着嗓子说话,声音低沉,就像怕被人听到一样。
“哦,是宋主任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既然确认了登门的人是宋秀文,孙吴冬随即就打开了院门,院子里的灯光透过院门的间隙照在了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院门口的宋秀文身上,把宋秀文那矮墩墩的身影投射在了教育办的后墙上。
“宋主任,你这是?”看着宋秀文奇怪的举动,孙吴冬感觉有几分莫名其妙,莫不是宋秀文怕自己孤单要过来陪宿吧?想起要和一个并不太熟悉的大男人同床共枕,孙吴冬立时感觉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嘿嘿,”宋秀文嘿嘿一笑,喷出了一口臭酒气,“孙校长,这不是看您家里要啥没啥嘛!我回家收拾了一点必须的生活用品给您送过来???”
宋秀文说着抬腿进了院子,孙吴冬赶紧伸手接过宋秀文手里的一个包裹,并连声对宋秀文表示感谢,宋秀文笑眯眯地拎着手里的另一个布兜随着孙吴冬进了西屋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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