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秀文推门进校长室的时候，钱进正坐在沙发上刺刺啦啦地喝着热茶。
按说早晨空腹喝茶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肠胃中没有食物的时候，茶性中的咖啡.碱就会直入脏腑，犹如“引狼入室”，不仅会引起胃肠不适，还会引起食欲减退，还有可能损害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当然，凡事都有个因人而异，就像钱进每天早晨起床后都要泡一壶茉莉花，一是为了醒醒宿酒，二是为了消脂排毒，据钱进说是对健康有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钱进好像挺享受晨起一壶茉莉花茶的生活，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适，一直都是一副肥头大耳大腹遍遍的老样子。
宋秀文进门后笑着给钱进问好，钱进随手给宋秀文倒了一杯热茶，宋秀文赶紧摆摆手说他享不了那福，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了钱进对面的沙发上，赶紧掏出一支烟迫不及待地吞云吐雾起来。
就跟钱进喜欢早起喝茶一样，宋秀文习惯每天在被窝里抽上一支烟再起床，今天早晨被钱进的电话从被窝里叫起来，这一袋“晨烟”宋秀文还没顾得上抽呢。
宋秀文是个老烟民，信奉的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早上起床一根烟，精神一整天。”这句在烟民中盛传的俗语，宋秀文确实也能感受到早上起床的一根烟能让人精神一整天的事实。其实，这只是一些“老烟枪”的自我感觉，晨起的一袋烟将一夜新陈代谢后血液中降下来的尼古丁浓度“弥补”上来，这对于那些“烟鬼”来说，精神确实可能会“为之一振”。殊不知，晨起空腹吸烟，烟气会刺激支气管分泌液体，久而久之就会引发慢性支气管炎，甚至会引发肺气肿和肺癌。这也正应了“晨起吸烟，早归西天”这句俗语，只可惜，像宋秀文这样的早已被尼古丁控制的老烟民们只为了眼前的痛快，早已将这些老辈人的告诫抛之脑后。
2.
“校长，大清早地找我来有什么重要指示？”抽完一支烟过足了烟瘾，宋秀文掐灭了手里的烟蒂，笑嘻嘻地问。
“哦，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这个‘专家’给帮着参谋一下，看看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建议???”钱进说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钱进的话让宋秀文心里有了一丝淡淡的失落，因为钱进的话语中既没有人事的事情，也没有提学校搞基建的事情，钱进只不过是想讨教一个主意而已。甭说，这种状况明显超出了宋秀文的心里预期，心里有一点失望也是自然的。
“我算什么专家？也就是抽烟喝酒还行???”宋秀文咧嘴自嘲，掩饰着心里的失落。
“我说的是建房子的事情，在户山中学你这个总务主任不是专家那谁是专家？”钱进把眼珠子一瞪。
“你是说学校又要搞建设？”宋秀文两眼放光，“什么时候开始？工程量多大？”
面对着宋秀文连珠炮般的提问，钱进微微一笑，宋秀文心里的这点猫腻钱进当然明白，钱进也明白宋秀文每年从学校基建方面捞钱肯定不少。只不过，作为学校的一把手，抱着“利益均沾”的原则，钱进对宋秀文的某些小动作也就假装视而不见，只要宋秀文不是太出格，钱进也懒得跟宋秀文计较。反正，不管宋秀文怎么折腾也蹦不出钱进的手掌心，不管宋秀文怎么贪婪，学校基建的回扣钱进也得拿大头，进了宋秀文兜里的那一点，只能算是毛毛雨而已。
“是啊，是要搞点儿建设???”看着宋秀文贪婪的模样，钱进决定继续逗一逗他，“只不过不是咱们学校层面的，而是学校家属院里教师个人的???”
“哦？”宋秀文一愣，“这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啦！”钱进嘿嘿一笑，“这个只是家属院老师的私人建房，咱们学校不出面参与???”
钱进的话加深了宋秀文内心的失望，但旋即宋秀文又高兴了起来。因为宋秀文突然想起，不管是户山中学家属院里的哪位老师要建房，他总得接水扯电吧？只要是接水扯电，那自己这个总务主任就有了用武之地，即使没有烟酒相送，混几顿吃喝总是没问题的吧？
“是哪个要建房子？”宋秀文提出了他的疑问。
“春天！”钱进回答得很干脆，“昨天下午小春找到我提出来的，说是要利用拆迁的废旧砖瓦木料在院子里建几间偏屋，这事儿你这个总务主任怎么看？”
钱进的精明之处就在这里，这也是好多城府深的领导的通病，这些领导心里即使对某件事已经有了主意，他们也不会急于表态，而是要一步步地诱导着下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就是领导的艺术，一方面可以充分体现所谓的民主，另一方面有利于领导掌控大局，变被动为主动，变不利为有利。
“谁？小春？小春家里要建房子？他建房子要干嘛？”宋秀文心里一惊，这是他听到钱进话语之后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处于本能，也可能是处于职务的角度。
因为，春天申请要建房子的事情突然触发了宋秀文某根敏感的神经，宋秀文觉得春天建房子的这件事情恐怕不会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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